“终于走了……”保罗低声道：“还真是，有点舍不得零这个家伙。”

命运号里，零自然听不到保罗的声音。他站在舰桥上，看着下方忙着调整各种航行参数的人员，心中不无感叹。自离开中洲大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现在恨不得立刻回到曙光之城，看看那座被自己寄以无尽希望的城市现在变化如何。

更重要的，当然是碧昂丽丝等人的近况。

不过，在那之前却还有一件事要做。

“比利，在回去之前，先去一个地方。”零朝下面喊道。

几天后的中午，命运号来到当初和北洋之主贝拉法尔相见的那个海岛。就是在这个海岛上，贝拉法尔向零提出自己的条件，也因为如此，零才会在西大陆上逗留了大半年。如今故地重游，海岛一切如故。命运号停在海上，零独自坐着橡皮伐登岛。

他径直来到岛上密林后的那一个大湖边，大湖边上，一个矮小，却蕴含无穷力量的背影落入零的眼中。贝拉法尔正在钓鱼，这次倒不见他那只宠物小绿。似乎知道零的来到，贝拉法尔头也不回地说道：“来得正好，这几天鱼已经长肥，就让我请你吃几条。”

零耸肩，坐到他旁边坐下：“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不是为吃鱼来的。”

“我当然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连一点耐心也没有吗？”贝拉法尔手里仍拎着他那把三叉戟，三叉戟一端沉进水中，从戟间激射出一道蓝色光束，片刻后就有一尾大鱼浮了上来。他这哪里是在钓鱼，贝拉法尔也不以为意，用戟尖挑起，放到零身前说：“来点鱼生？”

“谢了。”零回拒。

“真是个严肃的家伙，和哈墨弥斯一个样子。”贝拉法尔老实不客气地把鱼拿过来，就这样大嚼大咬，吃起生鱼来。一边吃，一边说道：“你干得不错，小子。按照之前我们的承诺，从今天开始，你的意志将遍及整个海洋。”

“听上去不错，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给我来点实用点的东西如何？”

“你想要什么？”贝拉法尔两眼一翻，说。

零说：“我需要一些可以用以运输的大家伙，它们最好能够拖得动货船。你也知道，现在可没有能够在海上运输的好东西。”

虽说西大陆的造船技术不错，利用风力和人力的两种动力系统，能够让他们的船只在海上航行。不过那也只限于西大陆的内湾海域，要在外海航行根本办不到。

贝拉法尔把吃了一半的鱼丢掉，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沫道：“跟我来。”

两人来到沙涌边，贝拉法尔撮指在嘴边吹了声口哨，然后找了块礁石翘腿坐下。片刻之后，零看到海平线上浪花翻滚，接着一些庞然大物出现在海平线上，并朝着海岛的方向飞快游至。

“这……它们是马？”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的自由视域里，不难看到这些足有十米长度的海兽，那高高昂起的脑袋就和陆地上的马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陆地上靠四条腿奔跑的马自然没有它们的个头那么大，何况那马头后是个两侧圆滚滚的棱形肚子，两侧则是如同鱼鳍般的器官，伸展如旗。

贝拉法尔得意地说：“这是经过我改良过后的第三代的品种，我管它们叫……海马！”

“海马……”零有点哭笑不得，这些海兽叫海马倒也贴切，只是和他所知道的海马却相去甚远。

海兽足有二十来只，它们来到海岛附近后便停了下来，在附近的海湾游戈着。它们的样子看上去很温顺，只是安静地浮在海面上，等待着贝拉法尔的命令。

“别看它们个头不大，力气可大着呢，能够拖得动上百吨的东西。”贝拉法尔说道。

“好吧，那我要怎么指挥它们？”

贝拉法尔翻起怪眼道：“张开嘴巴。”

“为什么……”

零刚问，便见贝拉法尔两指一弹，弹出一滴蓝汪汪的血珠落进零的嘴里。零顿时满嘴的鱼腥味，但贝拉法尔的血很快化开，同时零感到，自己多了一点贝拉法尔的基因。

“现在你有我的一点气息，试试用意志和它们沟通。”贝拉法尔懒洋洋地说。

零试了试，果然，在意志中朝这些海兽发出命令，它们都抬头朝零看来。跟着点了点头，像听懂了什么，接着一只只游到了命运号旁边。

“你让它们做什么了？”

“我告诉它们，跟在我的船旁边一起回去。”

“所以这是要离开了？”

“没错，如果我需要联系你的时候，应该怎么做？”零又问。

贝拉法尔用三叉戟点了点脚下的海水说：“只要海洋所及之外，我就能听到你的声音。”

“很好。”零看向这矮人般的北洋之主道：“那么，我们就在这里暂时别过了。”

贝拉法尔跳了起来，哼了一声。他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脑袋道：“别说我没警告你，小子。母亲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它快要出来了？”零皱眉。

“应该是。”贝拉法尔看向无尽的海域，叹息道：“我有种预感，这颗星球所有生命背水一战的时刻临近了。希望在那之前，你做好万全的准备吧。”

说完，贝拉法尔朝海面走去，片刻后，便消失在海平面上。

这一刻，零的心情无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