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兴文坊林家的下人,还向张氏贺喜,说她的这个三儿子是个读书种子,家里的秦先生说了,最多三五年,就有可能取中功名!
当时,张氏心中立刻就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很快她就意识到绝对不能让林昭母子有翻身的机会,于是乎她就找到了兴文坊林家的家长林思正,把林昭母子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最重要的是,她对林思正说,林昭的母亲林二娘,在东湖镇很不安分。
林家是百多年的书香门第,林思正又比较古板,听到张氏的话之后,也就绝了让林昭在家里读书的念头,以免被外人说闲话。
于是,才有了林昭回到兴文坊又被赶出来的事情。
听到了张氏的话之后,林昭回头看了看张氏,冷声道:“东湖镇的田产,大多是越州府林家的,大母只是帮忙照看而已,自然有佃户打理,如何要我回去伺候?”
“那些田产里,真正算咱们家的,也就一二十亩而已,大母如果舍得分我四五亩,我现在就回东湖镇伺候那些田地去。”
这个时候,一亩永业田的市价在二十贯钱左右,而且还不太好买,四五亩地也就是上百贯钱,已经是东湖镇林家产业的很大一部分,林昭只不过是一个庶生子,别说是四五亩地,就是四五分地,张氏也没有打算分给他。
“我是你母亲,我安排你做什么,你就要去做什么!”
张氏恶狠狠的看向林昭:“你不从母训,便是不孝!”
林昭这一次直接转身便走,不再搭理这个泼妇。
“那大母便去官府衙门告状罢,若衙门让我与你回东湖镇,我自然会回去。”
这个时代的小民百姓,甚少有人愿意沾染官司,一般事情只要不是特别大,就不会闹到官府去,况且张氏与林昭的矛盾,在官府看来只是小事情,官府会不会受理都不一定。
张氏自然是不打算去报官的,毕竟一进衙门上下打点的钱就要花销不少,林昭这个小畜生还不值得她花钱去打官司。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昭走远。
不过此时,张氏仍然不死心,她看着林昭渐渐远去的背影,怒骂道:“管不了你个小畜生,还管不了你娘吗,你尽管跑就是,看你娘会不会有好日子过!”
已经走出十几步的林昭,停下脚步,又往回走了几步,走到张氏面前。
“怎么,愿意乖乖与我回去了?”
张氏撇了撇嘴:“谅你也翻不出天去。”
林昭靠近的张氏,但是并没有放下手中的行李,他抬着头看向自己面前这个胖胖的泼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今后,我会一直待在越州府里,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跟你回东湖镇了。”
“大母既然提到了我家母亲,那有一句丑话,不妨说在前头。”
林昭握了握拳头:“我母亲生性温和,从来不得罪人,她要是在东湖镇受了什么委屈,大母你们一家人,便会永无宁日。”
“林昭说到做到。”
不知道为何,虽然面对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但是张氏听到这番话之后,竟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冷,张了张口,一时间竟然没能说出话来。
而少年人说完这番话之后,则是转过头去,迈着步子慢慢走远。
此时,他如果回到东湖镇去,恐怕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所以他必须在城里寻到一条出路,尽快摆脱现状才成。
当然了,他当前的能力太过弱小,没有办法庇护林二娘,能够做的,也就是这么放一句狠话了。
林三郎背着一身行李,走在越州府的大道上,夕阳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
少年人看着自己眼前正在垂落的夕阳,自言自语。
“得尽快挣点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