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低头道:“卑职遵命。”
这会儿,裴俭喝酒正在兴头上,林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裴叔,不速之客来了,今天不能陪你尽兴了。”
裴俭小声咕噜了一句什么,默默起身,抓起桌子上的酒壶,拎在手里。
“那末将去寻别人喝了…”
林昭无奈摇头:“莫要喝太多,明天还有正事要办。”
“知道了。”
裴俭大咧咧的声音传来。
裴俭走后没多久,赵成便领着一瘸一拐的宋王殿下,来到了林昭的帅帐之中。
林某人这才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欠身行礼:“方才与手下将士喝酒喝的太多了,未能出去相迎,还请宋王兄见谅。”
李煦伸手扶住林昭,微微摇头:“三郎现在连师兄也不称呼了?”
“怎么称呼都是一样的。”
林昭拉着李煦坐下,他脸色微微酡红,说话也带着醉意:“师兄有事,派个人来召唤小弟就是,怎么亲自来了?”
李煦顺着林昭的搀扶坐下,他看着脸色发红的林昭,面色平静:“我现在请三郎到禁军大营里去,三郎还肯去么?”
“怎么不肯?”
林昭似乎喝醉了,醉醺醺的就要站起来:“咱们兄弟现在就去禁军大营,师兄看我敢去不敢去!”
“好了。”
李煦拉着林昭坐下,面色平静:“从前在长安的时候,我就知道,三郎你酒量很好,而且……”
“从来没有真正喝醉过。”
宋王殿下面色平静,开口道:“即便你跟同学舍的齐宣,周德两个人一起喝酒,也从来没有真正喝醉过。”
“师兄这话就是胡说了。”
林昭摇头道:“我跟齐兄他们喝酒,常常喝到不省人事。”
林三郎抬头看着李煦,眼神清明。
“我与师兄还是不一样的,该喝醉的时候,我没有装醉过。”
李煦微微低眉:“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三郎了。”
“现在的三郎,还记得十年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么?”
越王殿下闻言,伸手给李煦倒了杯酒,哈哈一笑:“不瞒师兄,不要说十年前,现在的我与当年在越州初见你的时候,甚至与孩提之时的我,都没有什么分别。”
林昭这句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他生来,就是一个相对成熟的灵魂,此时的他与十年前,二十年前乃至于刚出世时候的他,在心理上,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李煦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昭。
“三郎的意思是,当年你在越州制活字的时候,便想过有今日?”
“这倒不会。”
林昭摇头:“那个时候的我只是想过得好一点,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也是全然不知的,不过那时的我放在如今的这个位置上,所做的事情与现在的我,应当不会有什么分别。”
李煦深呼吸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林昭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好了,今日就不与三郎叙旧了,咱们兄弟谈一谈太原府的事情?”
宋王殿下看向林昭,低眉道:“不管怎么说,你未经请旨,便擅自兵发太原,总是不争的事实。”
“我给朝廷上书了啊。”
林昭淡然道:“只是战机转瞬即逝,我必须要把握住难得的良机。”
李煦皱眉:“什么良机?”
“契丹兵犯幽州,这个时候,太原府王甫父子,决然不会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兵发太原,而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这岂不是天大的良机?”
说到这里,林昭看向李煦,微微冷笑:“我平卢军,千辛万苦打到太原,与太原叛军苦战数日,眼见就要拿下太原了,而在这个时候,朔方军与长安禁军先后到场,想要分走我平卢军的功劳,这……”
“恐怕不太地道罢?”
宋王殿下被林昭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许久之后,他才低眉道。
“三郎毕竟是进士出身,论口才,为兄远不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