黟山的雪一直下到了二月,不过也是越来越稀薄,到最后最多只有天气很差时天上才飘些雪屑,冬日那般冰雪仙境一样的黟山已经看不到了。
这时山中才算来春。
中间那名叫做潘意的捕役又亲自上山来跑了一趟,刚好赶在一个细雪天,带来了对那名武人的审问和判决结果。
什么也没问出来。
此外浮丘观的道人们每隔几天,要去隔壁剪刀峰下做做苦工,为剪刀峰的道友们修缮庙宇做些下力的活,除了云鹤道人,是谁也逃不掉的。不过师兄弟们不分彼此的一同干活,下力之时谈笑,无疑也别有一番趣味,至于辛苦是万万谈不上的。
春来不久,满山桃梨花开。
挑了一天的空闲日子与好春光,浮丘观的道士们带上食物与酒,上到山中桃花深处,围坐下来赏春。
地上是卤肉咸肉和林觉蒸的红糖发糕,三师兄自己酿的米酒,头顶满是桃花,有一只体态修长的狐狸趴在桃树枝上,垂下一条毛绒绒的尾巴。
小师妹抱着一只彩狸,低头专心干饭。
“你们二人修行法术如何了?”
云鹤道人拿着发糕,胡子修长,上面又沾着发糕的碎屑,开口问道。
“回师父,道行不知深浅,总之没有松懈过修行。”林觉回答着道,“法术方面,已经跟着二师兄学会了火法和炼丹,豆兵也将要入门了。”
“回师父,我也一样,我修的路都已经快要翻过第一座山了,要是没有去帮四姑奶奶修庙子,肯定都已经翻过去了。”小师妹跟着林觉说,却不禁疑惑的将林觉看着,怎么自己学了一门,师兄学了两门,而且进度竟也不慢。
想了一下,只得又补一句:
“我跟着三师兄学剑术也很认真,三师兄一直夸我天赋好!”
“别说这些了,今日春光如此明媚,满山的桃花开,不喝酒说这些做什么?”三师兄单手提着酒坛,说完提着酒坛给众人倒酒,一边倒酒一边摇头晃脑乐呵呵的念叨,“酒是神仙药,可驱万般寒,酒是续命散,能解三千烦……”
云鹤道人也乐呵呵的,并不在意,抓肉来吃,端杯饮酒。
林觉感觉脑后有些瘙痒,回头一看,是自家小狐狸垂下的尾巴,在无意识的晃动。
林觉拍它一下,也举杯饮酒。
别看三师兄成天饮酒,道观也被他带着时不时就要在饭桌子上添一顿酒,其实他酿的酒度数很低,果酒也好,米酒也罢,都没什么力气。而且这人在酿酒上面是有一手的,酿出的酒既不涩也不苦,常有甜味,林觉和小师妹喝着,也都当成甜水来喝了。
兴致一起,七师兄便捻下一朵桃花,随手往天上一扔,便化作一只桃红色的蝴蝶。
众人全都顺着看去。
真像是一只蝴蝶——
花朵上连着的一点叶茎便成了蝴蝶的身子,花蕊就成了蝴蝶的头与触角,花瓣便是蝴蝶的翅膀,在众人头上、桃枝间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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