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东凰离开之后,晏璋迫不及待地起身走到武阳王跟前,面色微微不安:“舅舅,稍后到了父皇面前,您一定谨言慎行,晏东……陛下最近铁血手腕,您千万别在老虎头上——”
“王爷怕她作甚?”武阳王身后一个少年开口,表情带着几分轻视,“不过一个女流之辈——”
“住口。”晏璋冷冷打断他的话,“不可对陛下无礼。”
这个少年就是武阳王之子仇恩泽,年方十八,正是血气方刚、叛逆不驯的时候。
听到晏璋这句话,他不屑地撇了撇嘴,暗道怪不得争不到皇位,这么胆小如鼠的皇子,谁放心把江山给他?
武阳王没说话,转身走出大殿,跟晏璋一起往崇明殿而去。
太上皇正好被请了过来。
武阳王进殿,恭敬参拜太上皇:“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已经不是皇上,武阳王该叫我一声太上皇。”太上皇神色淡淡,“此次这么着急进宫,是挂念着我这个退位的皇帝,还是意外我尚未驾崩,就把皇位传给了东凰?”
武阳王连忙请罪:“臣不敢质疑太上皇。”
太上皇淡道:“君臣之礼,你还记得?”
武阳王垂眸:“臣记得。”
太上皇淡问:“你今天进宫,可曾拜见新帝?”
武阳王脸色微变,沉默不语。
裴丞相和戚太傅站在一旁,神色微凝。
唯独晏璋面上浮现几许不安,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武阳王辩解?
可是武阳王对新帝不敬明显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服,辩解毫无意义。
可是……
“臣以为太上皇把皇位传给长公主的决定,不太符合祖制。”武阳王跪在地上,语气恭敬却透着几分坚持,“一来长公主是女子,公主无权继承帝位;二来北梁常年野心勃勃,三番两次兴兵来犯,以前是太上皇御驾亲征,后来是长公主一夫当关,才击败北梁精兵。”
“若长公主做了皇帝,青鸾军群龙无首,北梁定会再次卷入重来,到时陛下若御驾亲征,朝中怕是有人借机作乱;若派他人去抵抗,万一不敌北梁,则会增加北梁的士气和野心,求太上皇三思。”
“三思?”太上皇靠在榻上,“你的意思是,让我收回成命,重新选一个皇帝?”
武阳王点头:“臣确实是——”
“你当江山帝位是儿戏?”
“臣不敢。”
“作为镇守南疆的武将,你担心的有些多余。”太上皇语调冷淡,“北梁以后会如何,东凰心里清楚,无需你干涉,不过既然你来了,正好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我已经让凤摇光领兵攻打南陵,只待南陵战败灭国,南疆之地便无需再镇守那么多兵马,你的职务东凰会再做调整——”
“皇上!”武阳王急急打断他的话,随即改口:“太上皇,臣口误。”
太上皇冷冷看着他。
武阳王垂眸,沉默片刻:“臣进京之前,麾下几位将领已把兵力做了布置,若臣四十天之内没回去,他们可能会有所行动。”
有所行动?
这显然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太上皇脸色一点点沉下,透着让人心惊的怒火。
殿中空气仿佛一瞬间变得稀薄。
晏璋攥着双手,呼吸一窒。
“武阳王这是威胁朕?”晏东凰淡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陛下息怒。”裴丞相连忙跪下,“武阳王可能没这个意思。”
“陛下。”戚太傅跟着跪下,“镇守边关的藩王和麾下的将士多年不入京,将士们眼里只有主帅而没有皇上,这都是很正常的——”
“太傅大人!”晏璋急急开口,“不管是京城御林军还是边关将士,效忠的都是皇上,眼中怎么可能只有主帅而没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