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母说:“没事,俺现在身体好着呢,能照顾好自己。”
有了康母的支持,康嘉炜的顾虑完全消除。他信心十足地问:“曼琳,什么时候动身?”
杜曼琳说:“别急,你先把手头的工作辞了。我跟小丫先走一步,等我安顿好后,你再出来。”
“曼琳,我不想辞了现在的工作,万一…”
杜曼琳打断他的话:“不想辞,那你最好别去。开弓没有回头箭,腿迈出去了,就不能往回收,只能向前走,就好比战场上冲锋的战士,你把他后退的路给堵死了,他就只能不惜生命往前冲。所以,如果你真想离乡背井后干出点成绩,不被人耻笑,你就必须把现在的工作辞了,彻底断了自己的退路。”
康嘉炜猛然间大彻大悟,竖起大拇指:“曼琳,没想到你比我站得高看得远。行,一切听你的安排。”
就在杜曼琳南漂的头一天晚上,杜母火气十足地冲进了康家。这还是杜母第一次来康家,之前杜曼琳曾多次请她来,每次她都说“就你那破烂不堪的茅房,八抬大轿扛,我也不去。”
对杜母的突然造访,让正在刷洗碗筷的康母先是惊讶,继而喜出望外扔下碗筷迎了上去。
“亲家母,咋这么晚来?也不吱个声,好让嘉炜去接你。”康母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
杜母却无视她的热情,将满腔的怒火泼了过去:“我说你个死老婆子,曼琳嫁你家才几天,你就这么急把她赶出家门。既然你们康家容不下她,那我现在就接她回去,我再让她嫁个比你们家好几千几万倍的人家。”
康母被杜母的这一把怒火烧糊涂了,整个人如同僵尸般站立,木然地看着杜母。这时,正在卧室收拾行李的杜曼琳和康嘉炜听见声音急忙走出房间。看见杜母,两人几乎同时叫了一声妈。
杜母怒视着康嘉炜,火气更大了:“康嘉炜,你小子胆子也忒大的,你给我说清楚,你凭什么要把曼琳赶出家门?”
康嘉炜也被弄糊涂了,瞠目结舌愣站着。
杜曼琳的心里却非常清楚,母亲一定是得到了她南下打工的消息,并且自认为是康嘉炜要她去打工的,所以才对康母和康嘉炜大动肝火。她不急不闹、满脸带笑走上前,揉着杜母的手,撒娇似地说:“妈,你误会嘉炜了,嘉炜一直不同意我去打工,是我自己要去的。”
“你是没钱,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是吧?既然康嘉炜娶了你,他就有责任养你,犯得上你离乡背井到那么远的地方打工?要去,也应该他去,不是你去。”杜母的口气依然火气冲天。
康嘉炜从卧室搬来一把藤椅,也是康家唯一上了档次的座具,又送上一瓶纯净水,这水还是康嘉炜上班时发的,他舍不得喝,带回家给杜曼琳喝。
杜母不坐也不接水:“我宁可站死、渴死,也不受你的敬。”
“妈,我知道你生嘉炜的气,但你犯不上跟自己过不去呀!”杜曼琳强拉着杜母坐下,把刚拧开了瓶盖的纯净水硬塞在她手里。
杜母哼了一声,负气地喝了一口。
杜曼琳一边给杜母捏拿肩膀,一边说:“妈,我记得小时候你常对我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浪费了,一天白活了;春天没抓住,一年全废了。妈,我现在就处在人生的‘春天’和‘早晨’,你说我能白白地放过这宝贵的时光吗?”
杜母没有吭声,显然她的火气在收减。
杜曼琳继续说:“妈,咱家能成为土城的卖鱼大户,是你和爸几十年打拼的结果。没你的支持或者说没爸的支持,单枪匹马,单打独斗,都不可能发展到现在的样子。俗话说,夫妻一条心,泥土变黄金。只要我和嘉炜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共同谋划发家兴业大计,康家脱贫致富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话虽这么说,但你现在结婚才一个月,万一怀上了孩子,你是不是想挺着个大肚子给人家打工?”杜母的口气明显缓和,火气也几乎消失殆尽。
杜曼琳非常了解母亲的脾气,只要是火气消了,口气软了,事情就算解决了。于是,她附耳低声道:“我和嘉炜商量好了,先忙事业,后要孩子。妈,你是急于想当姥姥了吧?”
杜母白她一眼,嘀咕一声:“你孩子又不姓杜,我有必要咸吃萝卜淡操心吗?”她迟疑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决定了的事,妈是改变不了的,也好,趁现在年轻,到外面闯闯。但是,妈有一个要求,你和嘉炜一起去,省得俩人日思夜想折磨自己。”
真是知女莫如母。杜曼琳和康嘉炜目光相触,迸出满脸欣慰的笑容。
原来,杜曼琳一直不敢对母亲提及南下打工之事,她料想母亲一定不会答应。所以她打算先斩后奏,等到了广东后,再打电话告诉母亲。现在,既然母亲同意了,她心里也就没有任何顾虑了。接下来的事,就是整装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