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生进了长安城,踌躇满志、摩拳擦掌,欲要大干一场。
片刻后,他望着棋盘格局的里坊格局,彻底傻眼了。
头一次来,地方不熟,连二叔埋哪都不知道。
“找人问问。”
必须是长安本地人,知晓本地情况,最好是老人,老人热心。
“嗯!”
很快,钟生就找到了目标,几十步外,一位老者佝偻身躯,拄着拐杖缓行。
再看他身上,穿着绸布寿衣,长相也很是富态。
“哗啦。”
街道旁的店铺,一个肥壮妇人身穿团裙,端出一盆污水,径直浇在街上。
老者躲闪不及,淋个头到脚,愣在原地。
“哎,没长眼吗,看不到有人?
钟生上前质问,肥壮妇人竟不理会他,端木盆转身回家。
“少年别怒,她刚才是没看见。”
老者大量钟生,神情和善问道,“头一回来长安?”
“嗯,来找人。”
老者听完摇头,“今天不是日子,城中傩祭,方相氏巡游,你我躲还来不及,哪能光天化日下心行走?”
“快,出城避避。”
钟生听得发懵,方相氏是哪根葱,长安城还有恶霸?
“老人家,你听我说,小生我精通拳脚兵器,不怕他什么方相氏。”
钟生看着双手空空,略微惋惜,元神状态下,古剑带不过来。
老者苦笑不已,待要再说,突然神情大变,忙不迭推开钟生,步伐飞快,与老迈年纪极不相符。
他惊恐成这幅模样,如同白日见鬼。
钟生摇摇头,长安怪人真多,转身离去,打算再找人问问。
又走了几步,看到家家户户,百姓们走出家门,如涓涓细流,四面八方汇聚到群贤坊的主干道。
此地邻近西市,距离皇城不管,热闹非凡。
“傩祭开始了,快去瞧热闹。”
钟生躲闪不及,正要让开,突然被一道人影撞穿,眼睁睁看着那莽撞人穿过自己身躯。
“对了,我现在是元神状态,难怪他们瞧不见?”
醒悟到这点,他下意识看着老者离去的方向,难道他……
“你是什么时候挤进来的?”
钟生正看得认真,闻言指着鼻子,“你能看到我?”
“笑话,这么大一个活人,我如何看不到?”
怪了,钟生分明是元神状态,活人**凡胎,通常视而不见,在怎么?
“香火。”
钟生一个激灵,原来周围到处都是点燃的香头,身躯包裹在香火中。
再看四周,一个个仓皇背影,狂奔着企图冲出香火范围。
结果呢,道路尽头,一道道锁链飞射出来,缠绕这些身影,不顾其挣扎求饶,拖拽着消失了。
“驱鬼辟邪!”
他这才想起,傩祭的目的是什么。
所幸,他是元神之体,并未鬼类,神秘锁链一时间落不到身上。
三言两语间,钟生和大哥混熟了,相互交谈起来。
大哥虽是本地人,却是昨日刚从外地回来,对最近发生的事情知晓不多。
钟生没有打听到二叔所在,连凶手妖僧也一无所知。
“隔壁怀德坊演的是刑天舞干戚。”
“刑天无头,这里面的机关颇有意思,你若头一次来,非看不可。”
钟生拜别大哥,从群贤坊入怀德坊,看到一尊大汉左手持遁盾牌,右手持重斧,且舞且行。
“真高。”
大汉扮演的无头刑天,就算从脖子计算,也足有两米高,身形壮硕。
**画眼睛,杀气腾腾,肚脐画口,刻画仰天怒吼的神韵。
更让钟生欣赏的是,此人的盾牌和斧法,绝不是花架子,非得战场上尸山血海走一趟,才能凝练出这般造诣。
“这汉子颇为雄壮,什么来头?”
人群中隐约传来交谈声。
“听说是天策府一员战将,善施大斧。
至于刑天无头的机关,钟生一眼看出来。
刑天战舞的背景是黑幕,只需大汉戴上漆黑头套,便能融入背景,看上去就像是头颅消失。
“嗯?”
透着香火袅袅,钟生目光落在大汉的斧头上。
他刚刚发现,元神之体,可以触碰到傩舞中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