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傩祭热闹,但这条街道却静悄悄的。
远处的鼓声、喧闹声如雷鸣,一阵阵传来。
胡僧自怜身世,眼前的场景,岂不是他命运的真实写照。
繁华的长安城,人人得意尽欢,却只有他孤身一人,郁郁不得志。
他出身西域土邦,本为商人之子,为了出人头地出家为僧。
僧团之中,也讲究根脚脉络,混了几十年,学了身走马效劳的本事,除此以外一无所得。
为求出身,他随着商队过戈壁、穿沙漠、行险山恶水,挣扎在生死边缘。
最终,他来到长安城,陆地上最雄伟的城池。
本以为胸中抱负有了施展的场所,但现实给了他一盆凉水。
长安城,四方汇聚的中央,奇人异士层出不穷,比家乡更内卷百倍千倍。
在这里,有人脉未必出头,有本事也未必出头,二者俱全才有扬名立万的可能。
他不愿意蹉跎岁月,不惜投靠贵人大官,求得攀升之梯。
他给自己取名‘僧可寿’、本土化名字,带着吉祥意味,只为取悦大人物们。
甚至,运用法术本领,残害无辜,为上位者干见不得光的脏事儿。
陷害钟道这件事情,也是他主动求得机会,为讨贵人欢心。
红衣裹身、八绳缠棺、悬空不地,三重枉死局,让他死后不得安生,受尽折磨魂飞魄散。
奈何一朝惊变,枉死局破了。
“贵人绝对不能有事。“
僧可寿双足狂奔,心头满是忧虑,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不容有失。
尝尽世间毒打,他早已知道靠山的难能可贵,若无贵人提携,纵然有一身本领,也只能在泥坑中打滚儿,一生一世下贱命。
“你就是那个妖僧?”
一个人影从身旁墙壁穿出,猝不及防撞在他身上,将胡僧撞飞出去。
“骨头挺硬。”
钟生站稳身形,本以为刚才一撞,至少也能让对方头破血流。
可是,妖僧一个趔趄便站稳了。
“阿弥陀佛。”
僧可寿打量钟生,刚才那一招‘穿墙术’,是中原异人的手段。
钟生打量他,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名为僧可寿的域外妖僧。
此番逃脱性命,他有的是办法将断臂驳接上。
“嗖。”
他竖起一根手指,指尖旋转森白手环,鸣鸣呜转动。
声音有摄人心魄的功能,钟生听了停下脚步,出于谨慎举剑护在身前。
“去。”
僧可寿话音刚落,森白手环旋转飞出,正中钟生胸口。
钟生这回让不开了,胸口凹陷下去,竟不能透过。
“哎呀,不是中阴身。”
钟生听他怪叫,嘀咕中阴身是什么玩意儿,倒是这圆环打得挺疼。
他目视圆环,发现是白骨雕成,无寻常木石内部的空隙裂纹。
内部好似有个小世界,藏着数百哀嚎惨叫的亡魂。
“岂有此理,你这作恶的妖僧,死。”
钟生汗毛竖起,长剑挑开圆环,旋转摩擦迸出火星,居然切不开这枚白骨手环。
举目望去,僧可寿见势不妙,早已转身逃走,留给他一个背影。
妖僧腿脚轻便,如蛇游梭,眨眼间即将消失在路口。
“哪里走?”
钟生甩落白骨手环,将长剑抡圆了脱手射出,顺势飞起一脚,提中剑柄。
笔直的银光穿过街道,后发先至,命中僧可寿后背。
僧可寿扑倒在地,精瘦后背上,肌肉蠕动挤夹,阻住剑尖入体。
钟生轻若鸿毛,一闪来到背后,握住剑柄,用力往下一压。
噗嗤,血冒三丈,再厉害的瑜伽乘也救不回了
僧可寿,翻身躺在地上,弥留之际,口中喃喃,“我不甘心,死也不甘。”
“那你就去死。”
钟生抽出长剑,朝他喉咙切下,脑袋骨碌碌滚到一旁。
啪嗒,脚掌踩中头颅,稍微用力,汁水四溅,红白落地。
这回,妖僧彻底死透了。
钟生擦拭长剑,夜风吹过,落在脚边无头尸首上。
这一幕,绝对是很有氛围的感觉。
“啊呀,杀得兴起,居然忘了拷问,陷害我二叔的狗官是谁了?”
钟生方才反应过来,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