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你这身本事,从何处学来?”
赶路途中,杜平找个机会,私下询问钟生。
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曾拜过土神,烧过坛香。
正因如此,杜平知道,神鬼妖孽,并非只在神话传说中,而是在现实中真切存在。
世间多有高人,别看世上的僧道水货多,但真正厉害的也有。
他大把撒钱,交好那些草包,并非冤大头,而是要结交人脉,攀上真正厉害的人物。
然而,杜平做梦也没想到,好友的侄儿,却深藏不漏,似乎有道行在身!
迎亲路上波云诡谲,鬼魅妖孽接二连三出没。
杜平自己都心生绝望,钟生一出手,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解决。
他不由得猜测,钟生该是得了什么奇遇?
钟生嘿嘿笑了,心头酝酿说辞。
目光扫视过小姑花轿,那些手持令牌、让花轿增重的小鬼们,察觉到他的目光,发出惊恐的无声尖叫,蹦跳乱撞,化作一缕缕轻烟消散。
花轿没了拖累,越发轻快,轿夫们脚步渐快。
“杜大叔,我进山逃难,机缘巧合,竟也遇到当年二叔遇到的异人。”
钟生思来想去,还是拉出终南山人这死鬼做招牌。
“这身本事,都是他教的。”
杜平恍然大悟,“难怪如此,终南是道家圣地,楼台观发祥于此。”
“山中多有高人隐仙,神龙见首不见尾,点破迷途世人。”
“小生,你能得高人指点,真有天大福泽。”
但他想了想,还是委婉劝诫道,“你是家中唯一男丁,须得为钟家开枝散叶,传承香火。学本事就算了,切莫受戒入道!”
“呃,我没想出家。”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杜平自己还没入洞房,又开始热心给钟生介绍起来。
他也是担心呐,往日不是没听过,身边有大户殷实人家,吃穿不愁,偏偏沉迷于读经念佛、烧铅炼汞,抛下父母家族,出家修行。
一入僧道门,捐献家产,六亲不认,这一脉香火就断了。
民间骂人,最恶毒的莫过于‘断子绝孙’。
概因没有子孙后人,逢年过节无人祭祀,祖宗英灵岂不饥寒?
祖宗父母,生你血肉之躯,你不拜,却拜那虚无神佛,岂不绝情无心?
“我去摘下。”
老管家自告奋勇上前,带着几人举起挠钩,将白灯笼逐一挑落。
然而……
白灯笼一一熄灭,笼罩四周森冷白光,仍旧没有消失。
迎亲队伍骚动起来,许多人双手合十,连道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更有人魂不守舍,闭眼哭爹喊娘,双脚如浇铸在地面,任是谁劝也不肯再走了。
“笃笃笃!”
马蹄声踩在青石街道上,清脆有节奏。
对面大雾蔓延,看不清前路,白光铺满的地面,更是不似人间。
突然,一马飞跃而出,落在队伍前方。
“王爷有令,让我借新娘回去。”
马上骑士全身裹着黑甲,目光锐利如刀,凡是被他看到的,无不双手颤抖,刀剑落地。
“岂有此理,什么王爷,敢抢我的亲?”
杜平愤怒不已,突然反应过来,本地并无封君,哪有什么王爷?
钟生却猜出来者是谁,当即问道,“你是荒鬼王手下?”
“大胆,王爷名号,岂是你能直呼?”
话音刚落,一箭射中骑士左眼,没入半截。
杜平缓缓收弓,他是弓马娴熟,一箭命中对方眼睛。
老管家大声喝彩,“家主神射。”
人群响起一阵惊呼,原来是黑甲骑士抬手拔出眼窝中箭矢,自身毫发无伤。
对方抽出的那半根箭矢,只见前半截早已腐蚀消融殆尽。
“你也吃我一箭。”
黑甲骑士还了一箭,箭出平地狂风起,直冲杜平惊骇面孔射去。
箭头蕴含的威力,怕是连一头壮硕的成年公象都能射杀。
“吃什么吃?”
钟生上前一步,握住箭矢,掌心传来灼烧的滚烫感
然而,这根箭枝通体,却泛着寒气袅袅,阴寒刺骨,如有万根冰针扎手心。
“啪嗒!”
钟生用力捏碎,箭枝化作一蓬黑沙,瑟瑟抖落。
他活动几乎冻僵的手指,掌心烧得发烫,心想骑士是荒鬼王麾下鬼将,莫非是鬼雄级别?
鬼雄,可是阴间仅次于鬼王的级别,实力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