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城中郑军小校正率领一股兵卒,朝着城头赶去。
原来,他先前看到城头起火,知道情况危急,特意来增援。
守城时除非万不得已,不可能施展火烧这般两败俱伤的法子。
烈火洗地是最后关头,同归于尽的招数。
由此可见,城头交战,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拦住那些青壮,不从者就地斩首。”
校尉看到几十个青壮四处狂奔,甚至有人转动绞盘,企图打开城门。
这还得了!
校尉一声令下,突然听到潮水般的叫喊从城头出传来。
“将军死了,城破了。”
喊声如雷,不似作伪。
“头儿你看。”
身旁有人眼尖,看到一人单手持剑,缓缓走过烟雾缭绕的城头,来到城门上方。
“他要干什么?”
如此大张旗鼓,暴露在众目睽睽下,只需一阵箭雨就能射倒。
校尉抬手,正要招呼弓箭手齐射,下一刻
……
那道人影快走几步,居然跳下城头,周围响起一阵惊呼。
不,不是寻死。
人在半空,举着长剑斩在城头墙砖上,顺势往下一划
刹那间,剑身进发的光芒,穿透乌烟瘴气的战场,衬托得烟火火光为之黯淡。
校尉惊呆了,身后的士兵们也都目瞪口呆。
那道人影凌空挥剑,从城头开始,顺着下坠之势,先是切豆腐般,斩开奔土包砖的城头。
再然后,是巨大的城门。
实木刷漆的城门,包铁皮、镶铜钉,门后堆满沙袋、乱石、刀车。
唐军攻杀多日,都没能攻破城门。
可是,在这道剑光之下,切门如裁纸,哗啦啦往两边裂开。
迸射的铜钉铁皮,如同一片雨,当场打翻千百郑军士卒。
飞溅的木屑劲力猛烈,直射到百米外,打在校尉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许久才有人提醒他,“城门破了。”
何止是破了!城门倒地,散成数不清碎片,直接劈碎一地柴火。
这时候,已经没人有心思守城,目光都盯着洞开的城门处。
烟尘缭绕,一道背影落地,手中长剑缓缓褪去银芒。
一僧一道闻言惊愕,“为什么?”
“卢将军掘堤灌城,虽说慈不掌兵,但我不喜欢。”
悯和尚双手合十,“善哉,钟郎君心怀怜悯,是我佛门中人。
“闭嘴吧,人家钟郎君还要娶妻生子,不做光头。”
到了夜间,城中初定,卢将军派人来请。
钟生和李清风、悯和尚一同赴宴,见到这支唐军的中高层。
将校如云,精气神就比郑军高几个档次。
卢将军劝酒劝菜,钟生来者不拒,肚子像是无底洞,吃了半头牛、两只烤全羊,猪蹄肥鸡各半盆,至于果蔬面饼,更是难以计算。
周围的唐军将校,见状都惊讶不已,这饭量……
“好壮士,如今县城攻下,我大军将赶赴洛阳,你欲在军中担任何职?”
钟生放下酒杯,抬手拒绝,“免了。”
周围安静下来,夜风吹过窗外,摩擦墙砖。
卢将军微笑问道,“壮士这是何意?”
气氛紧张,李清风将插肉的铁叉捏在手心,悯和尚握住桌案一角,随时能掀翻。
钟生干脆说道,“你我不是一路人。”
“是否还在怪我以水代兵,灌水攻城的计策?”
卢将军叹息,解释道,“我也是为了兵将的性命,不得已出此下策。”
心中却道少年冲动,尚不知道取舍之道。
“没怪你这个!”
钟生声音洪亮,“伱真刀真枪也好、灌水攻城也罢,都是你的选择。”
“我不与你为伍,是因为你恰恰选了一条最软弱的路。”
一言既出,众人都被他的狂妄震惊了。
李清风和悯和尚,对视两眼,目光绝望,今日还走得出去么?
“南山钟氏,我今日方见何为无双猛士?
卢将军叹息两声,“今朝,且醉饮尽欢,不论其他。”
这个评价一锤定音,周围气氛缓解下来。
李清风和悯和尚松了口气,不会有什么刀斧手的经典环节了。
再想想看,真有埋伏,以钟生的本领,也能杀穿出去。
卢将军没有翻脸,也是权衡利弊做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