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雍州终南人也,自诩文武双全,可惜,因奸佞谗言,被以貌丑为由,状元落选……”
“钟馗?!”
杨狱脱口而出。
同样的貌丑,同样的因丑丢了状元,同样的刚烈撞击金柱……
这让他几乎第一时间,想起了前世的一位鬼神来。
魁星……
这是巧合?
还是……
杨狱的心头剧震,这未免也太巧了些吧?
似是没有得到回应,这魁梧的猛将兄,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自己撞柱而亡的过去。
“这便是你的执念?”
杨狱回过神来,心情有些复杂。
样貌,很重要。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只是,这就是前主的执念?
未免也太……
“吾撞柱之举,朝野震动。唐皇唤来御医,以秘丹救吾性命,并钦点某家为状元……”
然而,这猛将兄话锋一转,又打乱了杨狱的猜测。
“……”
杨狱一时无言。
他都怀疑面前这位猛将兄,是真能看到自己……
“吾戎马一生,位极人臣,虽功高却未盖主,泽被家人,深沐皇恩,曾许下诺言,护我神朝山河……”
猛将兄喃喃自语着:
“可惜,某家力所不能及,无法挽狂澜于未倒,有负诸皇之恩!”
“此为大憾!”
“此乃吾之大憾!”
轰隆!
郑长弓阻杀高甲失败,中了一记‘百花杀’,本就暮年的他,大限将至。
而他此时麾下的军队,也并非他的嫡系,而是七位节度使组成的联军,勉强尊他的号令勤王而已。
“呜呜呜~”
就在杨狱心中思量对策之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低沉的军号。
敌军,杀来了!
……
……
呼!
暴食之鼎中,杨狱猛然睁眼,铁色有些铁青。
难度,太大了。
郑长弓固然是武圣之身,可他重伤垂死不说,身体也几近大限,莫说与武圣争锋,便是比之如今的自己,都还要差了些。
这样的状态,去迎击巅峰状态,且率军八十万的武圣高甲。
哪有半点胜算?
事实上,这一次,他根本都没有见到高甲,几次出手就昏厥在战场上,再睁眼,已看到了敌使。
眼见不敌的其余节度使,直接放弃抵抗,将敌人迎进了军中。
地狱难度……
“欲要压服前主执念,我必须要比他强,不说击溃高甲,至少,也要将其逼退!”
看着鼎壁上一动不动的炼化进度条,杨狱心中升起明悟。
他未必要击杀高甲,他只需要表现的比前主强,就可压服其执念,至少,可以看到炼化进度。
“郑长弓的不甘,大憾,不可能是因为王朝更迭,这是必然的。他之所以不甘,一定是因为,他本来是有机会翻盘!”
杨狱冥思苦想,心中突然一动。
遗憾,是因为错过。
“是了!应该是这样!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不会是遗憾,也不该是执念!是我之前想差了……”
“那也就是说,郑长弓认为,凭借那时的他,本来是有机会翻盘的,至少,会比原本更好!”
“希望我的猜测是对的……”
深吸一口气,杨狱再度踏入了白光之中。
嗡~
嗡~
嗡~
魁星位阶图的炼化,与九牛二虎不同,虽然也要耗费食材,但并未再度耗费暴食之鼎的蓄能。
而杨狱这些日子收集的食材,足够多,也经得住浪费。
是以,在白光一次次的闪烁中,杨狱开始了自己的尝试。
第二次,他没有发呆,在小将们没有来汇报之时,就爬了起来,开始翻阅帛书,了解当时的情况。
直至被敌军杀来。
第三次,仍是如此。
第四次,第五次……
八次之后,杨狱已对于当时的局势,危机有了个更深层的了解,接下来,就是各种尝试。
可惜,郑长弓的身体太虚弱了,哪怕服用燃命丹药,也只有一搏之力,然而,高甲不出,他手下的节度使,已放弃了抵抗。
一次次尝试,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无法在敌军来临之前,安抚住其余节度使。
呼!
又一次失败,杨狱的精神都有些疲惫了。
“这些节度使,没一个好相与的。虽然其中有几人也心向朝廷,可时间太短,我根本摸不透这些人的想法……”
杨狱以手抚额。
任何王朝,都有忠心之辈,那些节度使,未必都有反骨,相反,他也看出其中几人的不甘。
但他到底不是郑长弓,这么短时间,是无法摸透这些老将的。
“我想想,我想想……”
杨狱来回踱步,心念发散,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精神一震,再度踏入了白光之中。
嗡!
同样的床榻,同样的剧痛虚弱。
没有任何耽搁,杨狱起身,自帐中取出伤药,一气吞服了下去,然后,就在案牍之后坐了下来。
调息伤势。
未多时,小将来报,不及他们出口,杨狱率先开口,吩咐下去。
“请诸位节度使前来赴宴!”
这是第一句。
“顺便,遣一善谈之士,去往敌营,邀其使前来商议事宜。”
“啊?”
几个小将大惊,杨狱却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摆手让他们下去,并让人唤来乐手准备。
“乐手?!”
被唤住的小将彻底懵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乐手,老将军难道要投降?
但摄于威势,他也不敢反驳:
“不知要乐师演奏何曲?”
杨狱长呼长吸,调息伤势,闻言回道:
“秦王破阵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