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下一处城镇,就可尝试了。”
“有劳秦大家。”
杨狱点头道谢,披上衣服。
他的气血旺盛,筋骨更非常人可比,狭小的车厢里与这样的美人耳鬓厮磨,着实让他气血震荡。
若非可压抑气血,只怕那舍身印都要蠢蠢欲动了。
“杨兄称呼名字就是,秋风楼已成过去了,大家什么,莫要提了罢。”
“唏律律!”
龙马长嘶一声,绝尘而去,徒留同乘一马的两个侍女灰头土脸呆立当场。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催马追赶。
……
……
惨!
惨!
惨!
早已秋日,却仍燥热的荒野中,运送粮车而来的所有人,全都掩面而泣。
哪怕是一路上见多了流民惨状的李闯,也不由的手脚冰凉,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荒芜的大地一览无余,只有零星的枯草趴在地上,遥遥望去,天地间一片暗黄,竟不见半点其他颜色。
不,还有着无人掩埋的骨架,在道旁野地散落着。
更远处,是被付之一炬的村庄,草木灰被吹的迎风飘舞,却仍是没有半点生机,隐隐间,似乎能看到零星的破布在地上翻滚。
“都死了吗……”
一整支运粮队,好似全都被抽走了精气神,一个个面色灰败,心态稍弱些的,已哭泣的不能站立。
哪怕有一个活人,一个就好……
可是,没有。
从早上走到晚上,又从晚上走到早上,如此反复,接连十多日,竟没有见到一个活物。
不要说人,连以往大灾吞噬人骨的野狗、吃腐尸的秃鹫,都没有看到。
“啊!有人吗?!”
“还有人活着吗?!”
“徐大人救你们来了,还有人吗!”
李闯似再也无法忍受,发狂也似抓来一匹马,纵马狂奔,向着远处的村庄而去,不住的呼喊着,可直至他嗓子都喊哑了。
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目之所及,河床龟裂、荒原无杂草、山无它色河无水……这是一片死地,没有人活下来。
除了黄土,就是白骨。
太惨了。
这一路上,他见得了太多的饥民,一个个恶的皮包骨头,卖儿卖女者有,易子而食者有,饿的吃土吞石者有之。
可终归还有人活着。
可如今,这块曾经青州最为繁华的沃土,似乎已成为彻底的死地,再没任何活物、生气了。
无可形容的压抑,让运粮队中最为冷酷的士兵都几近崩溃了。
“李大人,有,有炊烟!”
“有人,有人!还有人活着!”
“快,快!”
就在李闯都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喊声,他的精神一震,四顾望去,果然看到了前方的炊烟。
“救人!”
李闯扛起一袋干粮,催马狂飙,可越是靠近,他心中越生出不安,隐隐间,他闻到了香味。
这是,
肉香味!
呼!
他猛然勒马。
那是一个被拆了大半房屋的小村庄,仅余零星几间房屋完好。
炊烟生起初,蹲坐着蓬头垢面的饥民,篝火之上,挂着的,分明是一条大腿!
咚!
好似挨了重重一锤,李闯晃了一晃,竟跌下马来。
他死死的握住长刀,却又颓然坐倒,重重的捶打着地面,双眼发红,泪水横流:
“贼老天!你不让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