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行来,杨狱漫不经心,一份心思在洞内,倒有九分在自己刚刚熔铸的两刃刀之中。
因在张玄一的秘库之中获取了大量的玄铁,梦含光的蟠龙棍被他留了下来。
但其上的命数,自被他改易至两刃刀上了。
梦含光的蟠龙棍,自然比不上宋祖那一口神兵,可同样非同小可。
得自其上的四条命数‘无坚不摧’、‘破兵破甲’、‘举重若轻’、‘举轻若重’更是彼此配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变化在其中。
至此,两刃刀的命数,除却与命格相连的‘命属贪狼’不可改易之外,其余的命数,早非原本模样。
呼~
杨狱漫不经心,地宫之中的一众大族高手却觉遍体冰凉,彻骨发寒,如坠冰窟一般。
望着那缓步而来的身影,谢晦脸上不多的笑意冻结了,眼底涌现出震怒、惊惧、骇然。
“杨,杨狱……”
蒋家主骇然失色,‘蹬蹬蹬’后退三步,惊怒交加:
“你,你诈我们?!”
铛啷郎~
一言未落,刀剑出鞘声此起彼伏,几乎吹灭了烛火,八大家的一众高手鼓荡真气,血气上脸,如临大敌。
没有人想得到,黑暗之中的来人会是,传言之中,不知杀了几多怜生教徒,彼此有着深仇大恨的杨狱!
怎么会?!
“凤,凤金煌!”
谢晦药业切齿:
“你竟敢骗我?!”
“凤某何处骗你了?眼前这位,难道不在山河榜前列?”
凤无双摇动着折扇,吹走灰尘:
“难道今日之后,几位还会怕自己睡不安稳吗?”
“你!”
谢晦几乎气的吐血,一众家主也纷纷怒目而视,却也不敢出手,反而后退,彼此列阵。
哗啦~
合拢折扇,凤无双微笑拱手:
“杨兄,这份大礼如何?”
“大礼,算不上。不过,倒也省一番手脚…”
杨狱淡淡的扫过这片地宫,以及那一条条黝黑巷道:
“可笑张玄一还道城池固若金汤,却不知,尔等不除,城头纵有千百架神臂弩,也无济于事。”
“杨,杨……杨爷。”
王家家主苦笑着拱手:
“您万勿被小人蒙蔽,我等在此相聚,乃是祖辈传承,并非是要与您为敌……”
“是啊!杨大侠,我等万万无有与您为敌之念!”
“是谢晦!他召集我等前来…”
一人开口,一群人纷纷开口,胆怯有之、忐忑有之,更多的却是后悔惊惧。
谢晦面色难看至极,敌人还未出手,自己人已然开始内,这还怎么打?
“呵~”
淡淡的笑声传来,不高不低,却压住了一片嘈杂声。
“诸位自比人上人,口必言贵,言必称卑,却又何故前倨后恭,惹人发笑。”
杨狱环顾地宫,神色平淡:
“你生于‘庆元三年’,西北道城,王家生人,少时稍有约绔,却也有所克制。直至十二那年,你鞭死家中侍女…”
“你!”
听得此话,王其滁心头一颤,想要开口驳斥,却被那幽沉若海的眸光逼了回去。
“那一年,你十二,头一次发现了权势的厉害,你杀了人,毫发无损,反倒是告官的夫妻俩,被抛尸乱葬岗…”
话音落处,不止是王其滁,一众大族之人,神色也都有变化。
王家,在八大家族中,从来是极为特殊的,他们,耕读传家,历代都有为官一方的,甚至最高有过二品大員。
素来对于其他豪强起家的家族,有着鄙夷,此刻听得这话,心中顿时就显得怪異了。
毕竟,这也是五六十年前的旧事,在场并无几人听说过。
但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是,对于杨狱的话,他们居然没有生出丝毫的怀疑……
“…你天赋差,读书不成,为官也不成,做了个守成家主。你手段了得,多年来兼并商铺与土地,却不落恶名。
可谁人又知,你冠冕堂皇的外表下,处处肮脏,你不好美色,却好lua童,而一旦他们长大,或是化作花肥,或是被你制成人烛…”
“够了!”
王其滁终于色變,再无法忍耐,可话音未曾出口,就被一抹凌冽的寒光逼了回去。
铮~
两刃刀出鞘一寸,杨狱五指轻按,徐徐开口:
“诸位做过什麽,杨某无不知晓,但却也没那功夫一一道来……谢晦,你还不出手吗?”
轰!
话音未落,人群之中,骤起血光,谢晦一声暴喝:
“诸位,拼死一搏,方有胜算!”
嗤!
话音未落,其袖袍之中就有一道可怖的血色光柱喷薄而出。
其如血色长虹,一下将身前之人悉数贯穿,化作狰狞鬼首,怒吼着冲杀而至。
“化血神刀?!”
通幽所见,让杨狱都不由心头一震,这才明白自己之前嗅到的异种气息为何物……
轰!
血光绽放间,无形的气息扩散,偌大的地宫顿时沸腾起来,被这血光一照。
无论武功如何,身份高低,便是心中胆怯惶恐不安,想要逃走之人,心中也生出十分凶戾来。
暴喝着扬起刀剑,向着杨狱冲杀而至,竟似是被迷惑了心智。
而谢晦本人,则瞬间暴退,真气勃发下,身后众人被他纷纷撞飞,就要逃向甬道。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这法器也不可谓不凶,然而,他暴退不过数步,身躯就不由的一颤。
猛然回头,就见得一抹寒光绽放,初时微弱,旋即如潮如瀑,刹那不到,已然充塞整座地宫。
以极端凶戾可怖之势,将一切的一切,尽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