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文珍面色低沉,金甲老将白髯飞扬,虎目生威。
几声奇怪的轻响却于他们脚下、身后响起。
“轰!”
离两人脚下数尺,身后数丈方圆的扇形范围内轰然化作一片粉尘,露出一个黝黑深坑,骇人之极。
金甲老将虎目圆瞪,怒声道:“谷神不死功?阉贼好大的狗胆!竟敢私练天家至宝!”
“呵呵呵……”
俱文珍掩嘴轻笑。
此时他才露出一丝阴柔之气。
“这可不怪咱家,好好的宝贝,自玄宗之后,就只能束之高阁,无人能练,陡然生尘罢了,与其让这大唐绝学就此蒙尘断绝,不如咱家让它重现世间,重续光彩。”
“老将军也是老当益壮,好一个义穷春秋碧落拳,好一个兵家绝学……”
俱文珍笑意吟吟地赞道,话音才刚落,面色却又陡然一变。
目中隐现阴鹫狠厉之色:“老东西,本来你若好好在家中养老,咱家念你年高,就不与你一般见识,想不到你不识好歹,竟敢跑来与咱家作对?”
“既然如此,就让咱家看看你到底学得了几分兵家绝学!”
却在此时,适才在俱文珍一指临头都夷然无惧,也无惊无怒,淡然如常的韩愈,突地浓眉倒竖,惊怒交加:“逆贼好胆!”
“妖孽!”
“住手!”
柳、刘二人也惊怒大喝。
不少大臣也惊呼而起。
皆因那怪人已手捧长匣,拾级而上,来到龙榻之前,跪献宝匣。
不待皇帝言语,便自打开匣子,捧出一物。
却是一柄尺余长的黄金匕首。
庆卿旧事,图穷匕现,前车之鉴,谁人不惊?
却说皇帝醒眼迷蒙,目光扫落那黄金匕首,忽觉头晕目眩,恍恍惚惚。
心中暗道不好!
须知他今夜从始至终,酒意半点不假,心中却亮如明镜,无一丝浑蒙。
此时却知自家终究还是着了暗算。
只是此刻已由不得他。
殿中无人能见,殿外之世也几无人察觉。
在那柄黄金匕首出现之时,天空骤然汇聚了无数乌云,阴沉沉,黑黝黝,其间电光闪烁,却无雷声。
日月隐没于层层黑云之中,周天星辰黯淡无光。
世间除万家灯火外,似再无一丝光亮。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须臾刹那之间。
韩愈却似有所察觉,在黄金匕道现时,便厉喝出声。
“时辰到!”
“迎驾升仙!”
与此同时,是一个沙哑刺耳的声音陡然响起,像尖锐之物,在殿中所有人耳中、心中狠狠刮过,令人寒毛直竖,浑身难受之极。
那怪人忽而握住黄金匕首手柄,铿然清响,匕首出鞘。
金光万丈,暴射而出。
整个大殿没于一片金光之海。
其中突有黑气滚滚涌出。
一点点惨绿火光,马嘶车辚,哭喊哀嚎。
阴森森,冷渗人。
阴甲漆黑,长戈林立,麻布飘飞。
六个青脸华服力士抬着一顶碧玉辇舆,朝着上方龙榻上的皇帝飞奔而出。
皇帝此时,已经昏昏沉沉,倾倒在了那叫虹蜺的美艳妖冶女子身上,被她扶起,走向碧玉舆。
“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
清朗磊落之声紧随而至,抑扬顿挫,声声如金铁。
赤红焰光熊熊跳跃,如烈火、如旭日,真有如万丈长,照耀四方。
黑气绿火,隐有摇动。
“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金铁之声如连珠般倾吐而出,语速极快,字字清晰,不绝于耳。
一时间,异象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