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骄阳,天光似火。
郁郁葱葱的山林,随着热风左摇右摆,影绰之间隐有热浪翻腾。
如此天气之下,依旧是穿着一身铁甲的西军名将种师中,绷着脸在关墙上巡视。
待到巡视完毕,这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行营之中。
亲兵们迅速上前,将其身上已然是被晒的滚烫的甲胄褪下。
待到其落座,一众幕僚迅速围拢过来。
“相公,城防可有疏漏之处?”
宋时,相公之称并非称呼夫君,而是尊称,入中枢掌东西二府方为相公。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参政知事,也就是相公们的副手,也被称为相公。
再后来,一方大员的经略使,也被称相公。
种师中与他哥哥种师道,都曾经做过一路经略使,所以世人皆尊称为小种经略相公,老种经略相公。
“潼关关防,自是无碍。”端起茶碗饮了碗茶水,种师中舒了口气“我担心的是蒲津渡。”
蒲津渡位于潼关以北数十里之外,乃是黄河之上一处重要渡口。
潼关这里,地处黄渭洛三河交汇之处,北靠黄河,南依秦岭,东西百余里山峦重叠,谷深崖绝。
“车不容方轨,马不得并骑”,地形极为险要,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想要正面突破潼关,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可潼关北边的蒲津渡,却是一处巨大的豁口,只要兵马从蒲津渡渡河,就能轻松杀入关中,绕道潼关背后。
“相公无需担忧。”有幕僚笑言“有姚相公父子,带着熙河兵马驻守蒲津渡,贼军绝对过不来。”
熙河路经略使姚古,还有其儿子姚平仲都是西军名将,与种家兄弟身份地位差不多。
“早上有行文至关内。”另一幕僚接话言道“坐镇京兆的老种经略相公,已调来援之折彦质等部去往蒲津渡增援,保证万无一失。”
汴梁城失陷,朝廷与官家一朝覆灭。
曾经西军名义上的最高统帅童贯,则是远在东南,后来更是在淮西之地大败亏输,连自己的小命都丢掉了。
山头林立的西军之中,顿时就是一片混乱。
好在种家兄弟,姚古父子等留守大将,聚集京兆府一番商议之后,推举德高望重的种师道为西军都统,名义上统帅各路兵马。
也就是陈然来的太快,他但凡是多等两年,没了上头压制的西军,各处山头必然是互相厮杀成片。
此时的大宋,除了陈然的掌控之地,还有方腊等义军控制区域之外,基本上都是成了各地割据的形式。
而以中土的传统,但凡是到了各地割据的时候,必然就会群雄并起,想尽办法的互相吞并,直到有人出来一统天下。
这也怪陈然,但凡是他肯与士大夫们狼狈为奸,继续执行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的规则,那各地几乎都是传檄而定,早就‘天下太平’改朝换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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