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巫行云朝自己看来,楚平生摊摊手,一脸无奈:“误会,误会,这真的只是阴差阳错,难不成我还能未卜先知,知道你会利用这些人的贪婪,以灵鹫宫高深武学设伏,让他们自相残杀?”
“哼!”
巫行云总觉得这事儿有古怪,可是具体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又说不出来,最终面色一沉,拂袖而去。
“可惜我灵鹫宫圣地,被一群垃圾的血玷污了,赶紧把尸体清出去,所有石壁,给我擦一百遍,我不想看到哪怕一滴血迹。”
“是。”
余婆婆低头应是。
段誉缩缩脖子,小声道:“师伯好大的威风。”
“还记得你在肃州城拿棉花糖逗她的事么?你可得当心点,她打不过我,搞不好会叫人偷偷把你打杀,丢进天风谷喂秃鹫,那时候师父就算有心帮你收尸,也不知道哪块骨头是你的。”
“不是吧……”
段誉一脸苦相:“师父,要不……咱们还是早点下山吧。”
……
翌日中午。
灵鹫宫后院最北面的二层小楼最大的卧室内。
巫行云盘坐在绘有花虫的围塌上,双目紧闭,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正全神贯注地运转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左手边的圆桌上放着一个定窑烧制的荷花纹白瓷碗,里面残留着浅浅一抹鲜红,那是梅竹二婢为她准备的鹿血。
噗!
巫行云练着练着,突然脸色一红,一口鲜血吐出,身体往旁边栽倒,手还不断哆嗦,全身汗毛颗颗立起,不多时,早先行功溢出的汗水便凝结成细碎的冰霜。
门前侍立的梅剑和竹剑听到屋里的动静,赶紧推门走入,看见倒在塌上的巫行云登时急了:“姥姥,姥姥,你怎么样了?”
梅剑凑近一摸,只觉肌肤冰冷刺骨,只有心口窝附近区域保持温热。
“呼,呼……”巫行云蜷缩着身子,一脸痛苦地道:“这个王八蛋……空虚和尚呢?你们……你们赶紧把他给我叫过来。”
她以为如今危机解除,能够自行喝血补阴修回内力了,岂不知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刚才喝完梅剑和竹剑端来的鹿血,行功不到半盏茶,寒毒就被躁动的阳气激发,开始在体内肆虐,不仅如此,竟然还与刚刚修回的那点长春真气绞结纠缠,相互吞噬,把她的身体变成了拉锯战的战场,这下好,一阴一阳,痛苦加倍。
“姥姥……”梅剑黛眉紧拧,一脸为难:“空虚大师和他的徒弟下山去了。”
“下……下山?”
很明显,她没想到和尚溜得这么快。
“对,我听他说什么是时候去找李秋水兑现诺言了。”
巫行云想到昨日关于治疗毁容的药物的谈话。
“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肃州城里找啊。”
李秋水是不可能住在灵鹫宫的,缥缈峰附近最近的城市就是肃州了,在不知道盒子里的药是否真有奇效的情况下,她肯定不会返回兴庆府。
“那姥姥你……”
“把余婆叫来。”
“是,婢子这就去。”
梅剑说完,提起黑裙,小脚生尘奔出门去。
竹剑忍着寒意试图帮她运劲缓解,却被冷气反伤,冻得直打颤。
“别白费力气了,空虚和尚下的寒毒,除了他……世间难有人解。”
巫行云知道,就算余婆婆等人来了,至多帮她缓解一下痛苦,根本解不了寒毒,这件事只能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
与此同时,肃州城府衙后院。
武将打扮的赫连铁树点头哈腰恭送楚平生与段誉出门,后面一身华服的刺史大人头都不敢抬,只是垂手恭听,笑成一只舔狗。
“惊闻陛下身体抱恙,太妃心忧难耐,今日凌晨便启程回兴庆了。唉,空虚大师来得实在不巧。我看不如这样,空虚大师后日与我同行,等返回国都,我将此事奏明太妃,安排会见,您看怎么样?”
阿嚏。
阿嚏。
楚平生连打两个喷嚏。
段誉一脸不解看着他。
“是谁在骂和尚我?”和尚揉揉鼻子:“赫连铁树,是你吗?”
“不敢,不敢,小王怎敢诅咒大师。”
昨日就是他率领西夏一品堂的人攻打灵鹫宫的,知道眼前的和尚乃是皇太妃的师弟,论辈分比他高,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行了,见二师姐不急于一时,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改日再议吧。”楚平生挥挥袍袖,示意他们不要送了,带着便宜徒弟大踏步朝前走。
“好,好。”赫连铁树满脸堆笑,目送二人离开,拉着刺史回衙门了。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师叔真是一位慈母啊。”
二人走上街道,段誉望见一个蹲在地上帮女儿整理布袄的憔悴妇人,想起刚才赫连铁树所言,又联想起自家那位因与父亲生怨,在太虚观带发修行的娘亲,不禁有感而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