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南庆使团下榻的驿馆内。
言冰云光着膀子盘坐床上,裸露的皮肤上是一道道被皮鞭抽打的痕迹,旧伤已然结疤,新的还在往外渗血,染红的白色内衣丢在一边,范闲正在后面给他更换伤药,涂抹得很细致,很认真,很……缓慢。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言公子苍白且消瘦的脸上,那双严重外鼓的眼睛涣散无神,呼吸也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其实很正常,他被锦衣卫折磨许久,只休养一两天怎么可能恢复健康。
嘶……
苍白的嘴角抽了抽,看来范闲弄疼了他。
“你能不能轻点?”
“这药膏的主药是三七,敷伤口不疼就怪了。”
“那你快点,上个药都能用去半个时辰,我还不如让使团的大夫帮忙。”
啪!
范闲将膏药往他背上一拍。
“哼……”
言冰云疼得两鬓冒汗,气喘如牛:“你……故意的对不对?”
“没错。”
范闲走到他面前:“使团大夫?从京都带来的御医在沧州死了,你昨日见的那个,是王志昆在军营里随便找的军医,换他来,我怕你更受不住。”
“……”
“不过……你可以找沈家小姐做这事儿,她应该会很小心。”
“范闲,你莫不是在怀疑我?我已经说了多少遍,只是在利用她。”
“我相信你啊,我没说不相信伱。”
范闲看着言冰云呲牙咧嘴地换上干净内衣,一手在前,一手负后,在铺着阳光的地板上来回走动:“楚平生和司理理车震的事是不是你让人散播的?”
“车震?”
言冰云呆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没错,是我让人这么干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认为楚平生此来北齐只是为了护送司理理,一定另有目的,既然宫内传出太后想让她做皇帝的妃子的消息,此举必然对北齐有利,为了庆国的利益,自当搅黄此事,何况楚平生与司理理北上途中日夜苟且,使团之人亲眼所见。”
说起这事儿,言冰云一脸鄙夷,嘴巴几乎撇上天。
范闲并不意外他有这样的态度,当初言若海在朝堂上参楚平生,险些被下大狱,言冰云身为儿子,若是对楚平生有好感就怪了。
叮咚锵。
叮咚锵。
叮咚锵锵,咚咚锵……
便在这时,外面突地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范闲走到窗户前面,朝北方街角望去,就见十字路口处,一辆顶着华盖的敞篷马车由西往北慢行,车厢里坐着一个身着白色深衣,长须及胸的老者,因为距离较远,看不到脸,不过背影有些熟悉。
马车旁边跟着几個身穿朴素长衫的中年男子,一边走,一边冲路边看热闹的百姓微笑作揖,而在马车后面,是一群披红挂绿的乐手,敲锣打鼓,好不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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