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叹双掌泛红,内力吞吐不定,尤鸟倦手握铜人独脚,那微鼓的肩胛,外撇的脚尖,身周缭绕的杀气,意味着随时可能爆发惊天一击。
“尤鸟倦,老叹,你们俩怎么回事?”
听到妻子金环真的声音,周老叹放松不少,阴阳怪气地道:“金丝甲是我们四个一起夺来的,他却要拿去保存,丁师弟,金师妹,你们说,这公平吗?”
二人明白了。
尤鸟倦是师兄弟四人里战力最强的,如今金丝甲到手,便动起独吞的念头,以周老叹的水平,自非尤鸟倦敌手,然而谁能想到婠婠在心上人和长生诀间选择了前者,避战而走,以致二人很快追上,撞破了尤鸟倦的“好事”。
“尤鸟倦,我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丁九重一摆双锏,做迎战姿态。
金环真也握住了挂在后腰的金环,走到尤鸟倦另一边,背对孤坟的位置。
同门过招,二对一尤鸟倦都不是对手,更别说三对一了。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陡生,后面的坟头突然爆开,尘土四散,难以视物,金环真意识到危险,正要施展身法逃离,便觉一股指力点中她的肩俞穴,半边身子一麻,顿时动弹不得。
丁九重只模糊看见一道人影贴近,双锏向下急劈,却见那人不闪不避,竟以双手硬接,便喊声“找死”,又加了三分力气,未曾想双锏一沉,再难落下,对方竟真的凭借一双肉掌接住他的撼岳击。
扬尘被爆烈的气劲吹飞,他看到蒙面青巾的瞬间,一股黑色雾气自握住双锏的肉掌涌出,如弹射而出的毒蛇,一口“咬”在他的虎口,经脉里顿时翻江倒海,向以霸道著称的魔门真气完全不敌这股更霸道,更猛烈的黑气,喘口气的功夫,他的身子就瘫了。
周老叹就在丁九重对面,衣衫鼓荡间一声大喝,四散的劲气便将扬尘吹飞,看到了黑气缭绕双锏的一幕,内心不由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什么魔功?
下一个呼吸,却见黑气溃散,残影闪现,那人竟在空中留下数道幻影,以近乎瞬移的速度出现在他的头顶,一掌劈下。
那人速度明明很快,却没有带起风声,也无劲气纵横,仿佛不是人类,而是鬼影。
邪王石之轩的幻魔身法?
此时想跑已是不及,周老叹咬牙聚气,掌心缭绕血光,举臂相迎。
还是没有声音,双掌诡异地黏一起,周老叹便觉一股吸力自对方掌中涌来,体内真气躁动而出。
天魔**?
还是不死印法?
周老叹心头一慌,也只是一慌,比实际年龄要沧桑许多,皱纹较老杨树的树皮褶皱还要深刻凌乱的脸更显凶厉,催动体内真气渡过去。
他练的可是赤血魔功,真气是带毒的,既然蒙面人要吸他的功力,那就给他吸个够。
尤鸟倦到底是魔门八大高手之一,只一眼便知道周老叹身上发生了什么,抱着趁他病要他命的想法,横举独脚铜人,施一招大横山,砸向蒙面人的头颅。
然而下一个呼吸,让他这个魔道中人都感觉邪门的一幕出现了。
蒙面人背对他与周老叹对掌,另一条手臂却是向后一拧,手中凭空变出一把沉甸甸的龙纹宝刀,黏上独臂铜人卸去力道,刀身斜绞,嚓,一团黑影飞入前方土堆,砸出一个大洞。
尤鸟倦仔细打量,独臂铜人闪亮的魔婴脑袋竟被削去三分之一。
什么鬼东西?
那人身体柔软得可怕,跟没骨头一样不说,龙纹大刀也是异常锋利。
走还是留?
尤鸟倦有些犹豫。
就眼前一幕看,他认为对方也是抢夺长生诀的一员,就这么放弃金丝甲,他不甘心,可若是留下来继续进攻,又担心交代在这儿。
这一迟疑,便见全力喂食对手的周老叹咳出一大口血,整个人横飞出去,撞进后面的灌木丛。
敌人太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个念头在脑海一闪,尤鸟倦纵身而逃,轻功几乎使到极致,化作一缕飞烟向西而去。
“想逃?晚了。”
尤鸟倦已经很快了,可是蒙面人比他还快,不知何时跨过三个身位,青衫飞扬处,一束紫光迎头斩下。
剑?又换剑了?!
尤鸟倦大惊失色,忙提独脚铜人格挡,只听嚓得一声,剑刃切入两寸。
当他心中一松,自忖避过杀招时,就见剑身亮起无数紫色晶格,青色蒙面巾上面那双叫人望之生畏的眼眸刺出两道杀意,嚓,过百斤中的独脚铜人被紫色古剑一分为二。
尤鸟倦处变不惊,全身真气注入双掌,猛然拍出。
紫金湛卢剑带着一团崩碎的铁块,剑花绽放,只一绞,便将尤鸟倦的气墙搅碎,跟着补了一掌阳歌天钧,重重地拍在尤鸟倦的胸口。
到底是魔门八大高手之一,并未像周老叹那般吐血重伤,只是冷哼一声倒在地上,原本焦黄的脸白如宣纸,额头两撇黄毛亦被虚汗打湿。
楚平生五指一勾,尤鸟倦便被他吸入的掌心,提着衣衫纵身而起,回到周老叹三人身边。
“你……你究竟是谁?”
中了七绝无影煞的丁九重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问,因为试图抵抗煞气,被折磨得狼狈不堪,黑色披风缠住他的躯体,看起来像一个大粽子。
能够凭一己之力,在不到盏茶的时间内将他们四个人擒获,这种事情就算是阴后祝玉妍也没可能办到。
他能想到的对象只有三大宗师和邪王石之轩,但这四个人有必要隐藏身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