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应没有多想,毕竟王家是东溟派的恩人嘛,便带了六名随从,跟着尚公父子坐小船至河道中央,上了东溟派的大船。
单美仙与三名身穿白裙,手握长剑的女弟子站在甲板迎接,几月未见,她瘦了些,脸颊不像以前那么圆润了,也不知道是刻意减重,还是最近一段日子过得不好,影响了食欲。
“东西在船舱里,王公子,请随我来。”
没有多余的废话,单美仙引着楚平生、王玄应及王世充的心腹陈长林、王世伟往船舱走去,经过下层廊道时,楚平生突然顿住脚步,因为透过左手边房门的缝隙,隐约望见一副熟人面孔。
她怎么在这儿?
呵,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柴绍,怎么不走了?”
“哦,没什么。”
听到王玄应的问话,楚平生应了一句,跟在陈长林身后继续前行,很快便来到东溟号货舱,中间放着许多大木箱。
单美仙比了个手势:“王公子,请吧。”
王玄应冲陈长林和王世伟使个眼色,那二人阔步上前,各抓住一个大箱子的盖子往上一掀,盖子打开瞬间,二人愣住了,因为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空的?”
“去死吧。”
突听一声娇喝,单美仙身后两名女弟子抽剑在手,双剑合璧往前一绞,王世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想抽刀已经晚了,只觉剑光闪现,啪嗒一声,整条右臂被从躯干卸下,鲜血滋滋地往外冒,而他脸上只有骇然,未见痛苦,由此可见东溟派打造的武器有多锐利,多精良。
王世充是老狐狸,王玄应不比他爹差多少,虽然不曾怀疑单美仙,但是性格上的谨慎让他一直站在圈子外面,眼见东溟派的人突然反水,想都不带多想的,转身就跑。
单美仙哪能让他如愿,抽剑急刺。
这时陈长林突然一抖手腕,唰啦啦一声响,一只铁钩射出,精准地挂住单美仙的长剑,往后一拉,剑势走偏,一击未中。
这时另一名女弟子猛握剑柄,左腿前屈,用力抽剑向上一挑,锵,火花溅射中,陈长林手中钩索从中而断。
旁边观战的楚平生两眼一眯:“这是……东瀛的拔刀术?”
“掌门,这里交给我们便好。”
围攻王世伟的两名女子中的一个说道,另一人正将刺入敌人胸膛的,带点弧度的长剑拔出。
陈长林看看手里断成两截的铁索,再看看一步一步逼近的三名东溟派女弟子,一颗心沉到谷底。
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他很糊涂。
直至看见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柴公子,他知道眼前的变故一定与这小子有关。
“柴绍,你个王八蛋出卖我们?”
楚平生冲他玩味一笑,转过身,跟在单美仙身后朝外面走去,前行也就十几步,就听船舱传来闷闷的惨叫,想来是陈长林被三名东溟派女弟子送上了黄泉路。
“别过来,别过来,退后,退后。”
呜。
呜。
楚平生来到甲板时,正好看见王玄应被尚家父子逼到角落,还在垂死挣扎,不断挥舞手中长剑,阻止二人前进。
仔细观察的话,能够看到一滴一滴的血从指缝落下,似乎虎口裂了。
不远处的地上倒着两具尸体,正是王玄应带上船的另外两名随从,一个叫王道伺,一个叫王泰,都是王玄应的族中兄弟。
这很正常,以尚公的战斗力,别说王玄应不是对手,哪怕他爹王世充来了,面对尚家父子都得栽。
“为什么?为什么?”王玄应拿着剑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心乱如麻,他现在知道尚家父子为什么执意要他上船清点货物了,这是要瓮中捉鳖,不给他逃命的机会。
他又看到楚平生紧随单美仙平安而至,也如陈长林般醒悟:“柴绍,是你,是你害我……”
“开什么玩笑,你与东溟派的恩怨跟我可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
单美仙打断他的质问,徐步上前,冷然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王世充将我女儿掳走送给边不负的事吗?”
王玄应大惊失色,没想到自以为点滴不漏的操作居然被单美仙识破了。
“那你们……为什么?”
楚平生接话道:“不这么做,又怎么能让你王家赔了韦夫人又折兵呢?”
说完冲岸上努努嘴。
王玄应转头一看,就见密林里突然杀出两股兵马,带着昂扬的战意呈左右夹攻之势往车队杀去,瞧那些人身上的铠甲,一水的明光甲,手中长枪迎着东方升起的朝阳,寒光凛然,锐意逼人。
杀!
啊……
这时嘈杂的喊杀声与凄厉的惨叫声才跨越河道,逆风而至。
怪不得东溟号底舱里的箱子都空了,原来那些武器装备已经被柴家所得。
“这么说来,你们的船被黄河帮袭扰是假消息?船早就到了,只不过东西都被柴家人运走了。”
单美仙点点头:“不错。”
王玄应面容扭曲,五官挤成一团,用剑指着楚平生道:“柴绍,你们父子……好阴险。”
为了跟李密、李渊、宇文化及等人争霸天下,他的父亲找东溟派采购武器装备,几乎把王、荣两家的家底都掏空,最后却便宜了柴家,他能不恨吗?
楚平生不咸不淡地道:“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