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爽大叫一声,提刀而近,想要挟持商秀珣,不想一束若有若无的剑气由城垛口射入,正中刀背。
噗。
雪亮的单刀瞬间弹飞,直入扛旗大队长的胸口。
宋爽亦是吃痛捂手,一缕鲜血顺着指缝淌下。
见及此幕,宋智瞬间惊醒,心中叫苦不迭,知道所有人都低估柴绍了,这家伙怕不是有武林三大宗师级的实力。
自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手举银剑,外鞘直接被内力弹开,两手握柄向下一压,准备将商秀珣一剑劈死。
“休想!”
两钟之间突然白光一闪,楚平生一掌拍出,噗,周围气波涌现,那团白物以比箭矢还快的速度撞破城垛,余势不减,带着散碎的砖块和一股逼人寒气笼向宋智。
宋智只能中断剑势,回身斜切,以剑气迎掌风,同时也看清了冲上城垛的白色物体的真实面目-——一只全身白毛,仅脑袋上生着一撮灰毛的老猿。
他不由愣了一下。
就是这一犹豫,下剑速度稍慢,眼前白猿向右一荡,平移数尺,顺势在一名士兵胸口一蹬,将肋骨踹碎的同时转了方向,一把抱住商秀珣,以背后挡住侧方射来的箭矢,虽然没有流血,却也疼得哇哇大叫。
便在这时,上空传来一声钟鸣。
宋智抬眼一瞧,只见柴绍拖着两口总重量达一千多斤的大钟升到城门楼上十米多高。
“放箭。”
“放箭。”
“把他射下来。”
那些原本用来攻击隋军的弓箭手听到将领大喊,皆挽弓向天,对准那道还在继续上升的身影连续射击。
嗖。
嗖。
嗖。
无数弓矢好比飞蝗,几将天空遮蔽,可是还没接近目标,便被缭绕在铜钟周围的狂风带偏,别说伤到人体,连两口钟都接触不到。
宋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身为武者的预感告诉他,如果不把柴绍劈下来,今天他会死得很惨,自知无法在白猿的保护下短时间内剁了商秀珣母子,便大喝一声,双脚点地,腾起三丈多高,两手握住银剑,用尽全力斩下。
咻。
一道长近三尺的剑气劈出,撕裂周围风流,发出嗤嗤爆响。
这一幕瞧得远方放心不下未婚夫的独孤凤暗暗咋舌,心想皆称地剑宋智智计超群,但是武功比起天刀宋缺差了不是一筹两筹,可就凭当下斩出的这道剑气,与她的实力几乎不相上下,由此可见,天刀宋缺强到哪种地步,才能把宋智、宋鲁的名气都压下去。
与此同时,面对割裂身外风墙的剑气,楚平生猛地一推左手边小一些的铁钟,顺势一划一按,噗!宋智劈出的剑气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上,瞬间湮灭。
楚平生并未反击,也未气尽而落,推着那口近一千斤的铜钟继续向上,宋智却将提起的劲力耗光,身形下跌。
而那口铁钟比他下降的速度还要快,甬道上的士兵纷纷躲避,那只白猿反其道而行,抱着商秀珣窜至落点,毛茸茸的大脚在地面一点,跃至三米高空,两手向上一扛,硬是令铁钟下坠之势减缓,进而猿爪一扣,将商秀珣拉入钟底。
咚!
铁钟把一人一猿盖在下面,将周围一圈砖石砸裂。
这什么情况?
宋爽搞不明白白猿为什么躲进钟里,这玩意儿是能当盾牌使,可若是有人在外面用力敲击怎么办?强大的音波足以把人震晕过去。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他还没来得及叫人撞钟,自己便吃了一记音波炮。
随着楚平生上行至城墙之上十五六米处,紫光一闪,铜钟的顶盖飞了出去,刚刚落地的宋智透过铜钟的口子,看到一张有些扭曲的人脸和高高鼓起的腮帮子。
他要干什么?
那难道也是一种功法吗?
突然间,一道惊世狮吼由上而下刺出,顿时气浪冲天,激波扩散,就连天空的云彩都被撕得粉碎。
吼……
宋智直觉脑子嗡得一声,如有重物猛击天灵,在耳膜爆裂的同时,急运真气封住穴窍,张嘴泄气。
“张嘴……都张嘴减震……”
然而狮子吼下,他的声音哪里传得出去。
即便他已经捂耳张嘴,声波还是震得他几乎晕过去,恍惚间就看到表弟宋爽两耳和鼻孔血流如注,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一名扛旗的士兵两个眼球充血,身子晃了晃,举着双手,如幽魂一般挪了两步,眼珠子骤然炸裂,血喷如泉,扑倒身亡。
系着宋家军旗的杆子倒下,旗帜落入一片血泊中。
死了。
全死了,城头上的人除他功力深厚还能站立外,都死了……
城外壕沟里的人也是一样,多数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这下他知道白猿为什么带着商秀珣躲到铁钟里面了,也知道柴绍为什么弄了两口钟飞升城头——一口钟是为救人,一口钟是为杀人。
宋智扬了扬手中剑,想要劈开那口铁钟,杀了导致一切的贱人,最后却只是仰头喷出一口鲜血,直直地倒下去。
同一时间,城北三里外的土坡上,独孤凤揉了揉鬓角,真气连续运行,总算压下了脑袋里嗡嗡的响声,不再头晕目眩。
嘭!
无盖的铜钟由天空落下,在城门口砸出一个深坑,扬尘飞至数米高空,一道人影由天空缓缓降落,立于没了动静的城垛上。
风扬起他的青衫,一举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