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翊最后还是被他们说服了,穿上鞋跟他们一起出门了。
周末大家都不用上课,篮球场上到处都是挥汗如雨的男生。有几个场在打友谊赛,时不时传来几声喝彩,十分热闹。
池昼环视一圈,“没场了。”
“没事儿,找人拼一个。”王知宇夸张地用两只手指撑开眼皮,瞪大眼睛四处搜寻,“看有没有认识的人。”
张嘉翊跟着扫了一圈全场,目光精准地捕捉到最边上的那个场:“那好像是我们班的人。”
王知宇顺着他的目光往角落看,高兴地说:“是,你眼真尖。我们去问问。”
走过去的时候,他们路过化药和金融的友谊赛。王知宇凑到记分牌前面看了看,“行啊,追了几分,不过要赢还是悬。”
池昼跟着看了一眼记分牌,恍然发觉自己站的地方好像就是那张模糊图片的拍摄机位。
他抬眼看去,陆深就像那张照片一样,鲜活地撞进他的视野里。
王知宇顺便看了两眼比赛,觉得没意思,就拉着池昼他们走了。
角落这个球场分成两半,其中半场是他们班的人占着,他们过去打了个招呼,成功打入内部。
他们坐到球场旁的长椅上,等有人打累了下场他们就轮换。
大概又是冥冥之中孽缘作祟,池昼坐下来发现另外半场就是陆深在的那个场,而他坐的地方,只需要微微偏头就能看见。
池昼弯着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篮球,这个姿势使得他比旁边两个人坐得稍微前一些,视野更清晰。
他心不在焉地练着控球,视线却不自觉地往陆深那边瞟。
虽然是同一个高中同一个班出来的,但池昼就从来没见过陆深打篮球。
最开始,池昼还是尝试过跟陆深交朋友的,他叫过几次陆深一起打球,但陆深都没来。后面他们关系越来越差,池昼也没再叫过了。
陆深运着球,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场上重点盯防的对象。他站在三分线外,旁边两个人严防死守,偏偏内线又没人守着,他的球传不出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陆深放弃传球,后退几步,抓住旁边人松懈的那一秒,直接跃起,在比三分线还远的中场线附近投了篮。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入篮网。
一个漂亮的空心球。
王知宇一个问句将他喊回了神:“昼儿,你在看陆深吗?”
“嗯?”池昼收回视线,说,“我是在看他刚刚那个投篮。”
旁边的张嘉翊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就听池昼又说了下一句:“那个我也投得出来。”
“……”
张嘉翊把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心中那座“池昼取向天平”,指针默默地往“直”那边拨了两格。
王知宇没看见什么投篮,但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照例捧一踩一:“那必须,他怎么跟你比。”
就在这时,他们班的场上下来三个人。
“休息会儿,换你们。”
……
张嘉翊随便打了两下觉得累,又下场坐到长椅上了。
场上,池昼夺回球权,在双人联防的情况下突出重围。他本来要传球,眼角余光倏地瞥见陆深正往他们这个半场走,又临时转变了动作。
他娴熟地用假动作晃过对手,在距离篮筐还有几米的时候投篮,球在框上转了三圈,“唰”的一声,稳稳落入篮网之中。
队友吹了声口哨,“帅啊。”
篮球落地,陆深就在球场最近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张嘉翊莫名其妙跟陆深共享了一张长椅,虽然中间隔着一个王知宇那么宽的距离,但他还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憋了三分钟,张嘉翊终于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坐这干吗?”
陆深瞥他一眼,很自然地说:“看我男朋友打球。”
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自然了,张嘉翊甚至听出了宣誓主权的意思。他狐疑地侧过头去,陆深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情况,视线一直跟着场上的池昼走。
张嘉翊看看池昼,又转头看看陆深,往复了三个来回。
至于这么做戏做全套吗?昼儿在打球,根本注意不到他在看谁。
张嘉翊以为陆深坐会儿就走了,结果他在这坐了整整二十分钟。
“喂,你真是弯的?”
张嘉翊这句话其实是想问“你真不是弯的?”,这两个问题只差一字就天差地别,但基于现在的情况,好像还是这样问比较妥当。
陆深没回答,只是反问:“你说呢?”
不管怎么说,张嘉翊作为池昼的朋友,当然是站在池昼这边的。他语气中带着警告意味:“不管是不是,你知道昼儿是绝对不可能被你整到的。”
陆深依然保持着刚刚那个懒散的坐姿,眯起眼睛乜了张嘉翊一眼,那目光有些冷,跟他刚刚看池昼的眼神截然不同。
张嘉翊莫名有点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昼儿又不是——”
正说着,池昼从场上走了下来。
看见陆深跟张嘉翊坐在同一张长椅上,池昼不禁有些奇怪:“你怎么坐在这。”
他还以为刚刚陆深打完球就走了。
“看见你在这了。”
“哦。”
池昼随意地抓起衣摆擦了擦汗,隐约露出小半截漂亮的腰腹,那线条还带着些少年的青涩,直直地延伸进裤.腰里。
陆深瞥了一眼。
那画面只有一瞬。很快,衣摆从手中落下,阻隔了那片刚刚无意间显露的风景。
池昼朝张嘉翊抬了抬下巴,“嘉翊,有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