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的目光逐一从每个人脸上掠过,云淡风轻地开了口:“因为之前我都比较害羞,所以他没有说过。”
池昼:“……?”
陆深这人是真不要脸,刚刚还热心肠地主动告诉别人时间,转眼间又往自己头上贴了个“害羞”的标签。
佳佳也有点困惑:“……你会害羞吗?”
这位自称容易害羞的陆深同学闻言,立马非常矜持地停顿了一下,“我一直比较内向,只不过表面上看不出来。”
陆深接着又看了看池昼,专门补充了一句:“他都知道的。”
他这话说得暧昧,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池昼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陆深根本不是内向,他不说话往往是懒得说,鲜少与人深交也不是因为他自闭内向,而是他永远跟人有距离感。
“那现在呢?”
“现在,大家都这么熟了,说出来也没关系。”话是这么说,陆深脸上没有半点熟稔的意思,在场的人他能念得出名字的也没有几个。
佳佳迷茫地问池昼:“是这样吗?”
池昼:“……他说是就是吧。”
这样互整了一轮,场上所有人都对他们的关系心照不宣了。
以至于接下来的真心话环节,池昼他们成了全场人炮轰八卦的对象。
“来来,转到谁谁说真心话,别耍赖啊。”
佳佳用两根手指一拨瓶口,酒瓶晃晃悠悠地转了几圈。
酒瓶停下来,瓶口正对着池昼。
“哎呀,又是小池,”佳佳笑眯眯地说,“这可不关我事。”
佳佳一心想八卦池昼和陆深的事,每次转之前都在心里祈祷转到池昼,头几次都不成功,后来转多几次就有手感了,力度把握得刚刚好,次次都是池昼。
前几个问题佳佳还比较含蓄,问的问题都比较普通,比如“在一起多久了”之类,三言两语就可以回答完。
但到了后面,问题就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佳佳看起来是打算在今天把他们俩在一起的起承转合全部挖出来,问得特别起劲。
“你们两个可以算一个人,可以一起回答啊。”
他跟陆深哪有什么爱情故事可以讲,说到底都是孽缘惹的祸。池昼回答不出来,干脆把这些都拿来为难陆深。
“你们谁先追的谁啊?”
池昼身子往陆深那边倾斜过去,小声问道:“我失忆了,我们谁先追的谁?”
陆深代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先追的他。”
池昼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但他还觉不够,便又在这个基础上自行添油加醋了一番:“我拒绝了三次,最后看在他比较识趣的份上,勉为其难答应的。”
“是嘛?那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池昼摆摆手说:“这是下一个问题。”
“行,那就走个流程。”
佳佳又是食指一拨,酒瓶转动起来,转了几圈之后停下,这次瓶口刚好指到陆深。
佳佳又问了一遍:“怎么在一起的?”
“我告白,他同意了。”
“那你们在哪里告白的?”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天台。”
“教室。”
靠,一点默契都没有。
又对视一眼,再次不约而同地开口:
“对,教室。”
“嗯,是天台。”
佳佳都有点懵了:“天台还是教室?”
“……先去的天台,再去的教室。”
在以佳佳为首的同学们集体炮轰下,池昼被迫联合陆深编出了一个新故事,总算是险险交上了差。这个故事编得太过冗长,恐怕出门走两步就忘得差不多了。
“我们以前就关系挺好的。”
假的。反正是编的,怎么说都行,出了这个门,谁还记得他今天都瞎编了什么。
“哦,我还放学天天等他回家。”
也是假的。池昼那纯粹是借着互助小组的名头没事找事。
“我有架飞机摔了,他还帮我修好了。”
还是假的。他炸机的时候,陆深不来送瓶可乐嘲讽一下就不错了。
佳佳听得有点惊讶:“你们竟然认识这么久了啊。”
“是啊。”池昼说,“是很久了。”
这群人难得放个周末,好像要竭尽全力玩到最后一秒,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停歇。
“学长!”后半场,一个学弟将酒单递给池昼,“你喝点儿什么?”
池昼不喝酒,飞速扫了一眼看到有“可乐”两个字,就让学弟帮忙点了杯可乐。
学弟应了声“好”,“那我就点这个可乐桶了啊。”
很快,他们点的饮料就送了上来。
池昼以为会送上来一个桶,但最后端到他面前的只是一杯饮料。
杯中的棕色液体还冒着气泡,切成圆球的冰块在玻璃杯里浮浮沉沉,杯沿插了一片柠檬,看上去就是一杯普通的柠乐。
池昼端起来喝了一口,口感跟平常喝的可乐有些不一样,入口是甜的,后面又有一点辛辣感,不像碳酸带来的刺激,但好像比寻常的可乐好喝一点。
池昼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他对“可乐桶”这个中规中矩的名字充满信任,丝毫不担心里面会加什么奇怪的东西踩雷。
三两下功夫,一杯可乐就见了底。
刚开始他还没觉得有什么。
喝完之后五分钟,他开始觉得有点晕了。
眩晕感愈演愈烈,意识都有些模糊。池昼往沙发角落里缩了缩,仰头看着头顶四处乱晃的灯光,天旋地转。
“小池,”就在这时,佳佳从另一边顺了个麦克风过来,走到他面前问,“你要唱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