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昼想了想,委婉地劝说胖子:“你别太直了。”
池昼踩着新鞋子,兴高采烈地去约会了。
这次约会还在老地方,但是跟以前不同的是,这次是真正的约会。
见到陆深的时候,池昼先是低头扫了一眼。
然后他就愣住了。
陆深赫然穿着一双新鞋,看上去也是精心挑选过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是蓝色的。
池昼:“……你怎么换了新鞋?”
陆深低头一看,池昼脚下踩着一双黑红相间的球鞋,看起来跟他最近经常穿的那双是相近的款式。
陆深挑了挑眉:“你好像也换了新鞋。”
“走吧,”陆深忍着笑说,“这样也算情侣款。”
池昼决定当gay之后就相当执着于情侣款,恨不能把“我是gay我有男朋友”几个大字刻在脑门上。
然而,当他跟陆深十指相扣、戴着情侣饰品、喝同一杯奶茶并肩走在路上的时候,他突然了。
“还有没有更gay的事了?”
好像天底下所有gay事,他们都在互整的那段时间里做过了。
池昼扯了扯陆深的手指,问他:“有吗?”
“有。”陆深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池昼的唇,漫不经心地说,“我们从来没做过真正的恋人才会做的事。”
一直以来,他们从未做过的、只有真正的恋人才会做的gay事……
池昼转了转眼珠,一个答案福至心灵般浮现上来。
他猛地一拍手,激动地说:“我知道了。”
池昼兴冲冲地拽着陆深往树荫处走,“过来这边。”
他们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驻足。树上一簇枝叶横伸出来,将乘凉者的面容遮挡了大半。树影斑驳错落,阳光恰好落在池昼肩上。
陆深唇边弯出浅浅的弧度,身体微微前倾,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好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树下等一阵代表神谕的风。
池昼踮起脚,勾住陆深的脖子,就着这个姿势与他贴近了些。
然后,他望着陆深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地说了四个字。
“——我要出柜!”
陆深:“……”
陆深重新站直身体,无言地轻叹了一声,很想问池昼是不是真的弯了。
池昼浑然未觉,当机立断地买了高铁票,一边付款一边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当天下午,池昼就拉着陆深坐到了他家的饭桌上。
池昼赴死向来是很壮烈的,他一口气说了几个陈述句:“妈,我弯了,我喜欢陆深,我和陆深在一起了,陆深人很好,我们是互相喜欢的,希望你不要反对。”
他平均几个字就炸下一个惊天巨雷,池昼妈妈在五雷轰顶之下,沉默了。
周遭的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唉。”池昼妈妈叹了口气,成功地让这对小情侣的心凉了半截。
池昼一只手紧张地抓着陆深的手,另一只手古怪地架在半空中——他想好了,等下他妈要是一巴掌过来,他就先替陆深挡了再说。
陆深轻轻捏了捏池昼的手指,示意他别紧张。
他不卑不亢地开了口:“阿姨,我——”
刚开口,他的话就被打断了。
池昼妈妈抬起手——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陆深碗里。
她颇为沧桑地说:“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早就发现你有这个倾向了,”池昼妈妈像是憋着的一口气好不容易松了似的,“当初你抱只鹅回来,还拿着照片教它认陆深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池昼警觉起来,一看他妈妈准备揭他老底,赶忙开口:“等等,我当时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那会儿就天天念叨陆深了,现在在一起倒也不奇怪。”
池昼试图反驳:“也不是天天……”
陆深动了动耳朵,好奇地问:“他都念叨什么?”
“哦,他说,”池昼妈妈学着池昼的语气,“‘我讨厌陆深!’这句是最常说的。还有‘烦死了陆深跟我说句话能死啊’。你看谁讨厌别人是因为人家不搭理他的啊?”
陆深低头笑了下。
“咳咳。”池昼非常刻意地咳了两声,拼命给他妈夹菜,“妈,你吃饭吧!别说了。”
但池昼妈妈显然正说到兴处,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从小就这样,记不记得你五岁那年看上你奶奶家的狗,人家不想跟你玩你还非要上去摸,被咬了一口哭着跑回来说你最讨厌狗了,结果那条狗后来病死的时候就你哭得最大声。你还偷偷拿了两袋排骨埋到它的狗窝下面祭拜它,被你奶奶发现之后揍了一顿。”
池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底气不足地说:“……没这回事吧。”
“上次还想金屋藏娇呢,这么明显,还以为能逃过你妈我的法眼?”
“什么金屋藏娇……”池昼脸上发烫,从这四个字里胡乱挑了个字反驳,“他娇在哪里啊?”
“行了行了,”池昼妈妈瞥了一眼他俩紧紧握着的手,“先把手松开吃饭吧,我才没那么迂腐。”
池昼干笑了两声,松开了陆深的手。
池昼妈妈又给陆深夹了两块肉,示意他多吃点。
陆深垂眼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肉,多年以前蒙尘的记忆被他翻找出来,好像因为池昼而被染上了新的色彩。
他抬头看向池昼妈妈。
只见她温柔地笑了笑,说:“你们是互相喜欢的,那就没什么好反对的啦。”
陆深忽然郑重地说:“我会对他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