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祭坛内的所有刻画,莫问心中极不平静,之前的史书并未对于当年的那场大战进行详细描述,即便有所涉及,也多站在胜利者的一方将蚩尤说成凶残恶人,这种对于当权者歌功颂德的习性乃是所有史官的劣根性,这种人留下的史书当不可尽信,这祭坛的刻画是当年战事的参与者留下的,当不为虚,所有刻画所表达的并不是自我吹嘘,而是一种人不可胜天的无奈。
出得祭坛,龙含羞已然到來,正在与阿九说话。
“祭坛石壁上的青苔已然清理干净,阿九,你陪龙族长入内,移步当需站稳,”莫问冲二人抬了抬手。
龙含羞早就想进去观看,而阿九亦知道莫问让她陪龙含羞入内是让她趁机观看石壁刻画,故此二人快步进入了祭坛。
老五此时正在大快朵颐,龙含羞为其带來了一整只烤熟的野兽,由于沒有了脑袋,故此不知是狼是狗,亦可能是别的什么,在这熟肉的腿部有一条绳索,想必是龙含羞先行攀上悬崖,再将其拖拽上來的。
老五的两只肉翼上长有钩爪,此时正抓着那只肉块大口撕咬,见莫问出來,便将那肉块递向莫问,莫问皱眉摇头,老五也不再让他,收回肉块张嘴撕下,余下骨头便扔给了门内那张嘴乞食的毒龙,彷如喂狗一般。
一炷香之后,阿九与龙含羞出了祭坛,龙含羞神情倒无甚变化,反倒是阿九眉头紧锁,似有所思。
“三界各有所属,若有逾越,定酿大祸,”阿九走至莫问身旁摇头说道。
“依你之见,那三位巨人是否为我三清祖师,”莫问问道,他让阿九观看刻画,主要是为了此事。
“三清本无形体,可化万物,那三人是不是三清当真说不准,”阿九摇头说道。
“我以为那三人是我道家三清,右侧那手指蚩尤一方的当是我上清祖师,”莫问说道。
“何以断定,”阿九疑惑的问道。
“三清之中,上清居东,”莫问伸一指。
“三清之中,以我上清祖师对异类最为宽容,亦最豁达,并不看中血统,”莫问伸二指。
“我乃上清准徒,鬼使神差一般來到蛮荒,老五有此造化,或许是天意使然,要赐飞天坐骑于我,”莫问伸三指。
阿九闻言未置可否,莫问所说只是猜测,并无实证,此外天意亦并非毫无变化,并无规律可循。
莫问说完皱眉闭目,久久不语。
“你所思为何,”阿九疑惑的问道。
“阴阳之道,往复循环,若那三人真是三清,那祖师当年留下憾事,势必会加以回环,”莫问眉头更紧。
“我不明了,你且详说,”阿九摇头。
“我也只是猜测,希望是我多心,不然汉人危矣,”莫问皱眉摇头,如果那石壁上的三个巨人真是三清,那祖师与玉清和太清就在当年天下归属的问題上发生过分歧,最终是玉清和太清将天下归于黄帝一方,由于不知道玉清太清和上清祖师的分歧根源,就只能靠猜测,最大的一种可能就是血统,黄帝一族居于中原,为正统,蚩尤一族居住蛮荒,为异族,如果当年三位祖师的分歧真是这一点,那上清准徒所肩负的责任极有可能是扭转这种地域性的狭隘认识,这也是他不敢细想的原因。
“何出此言,”阿九还是沒有听懂
“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莫问自言自语。
阿九侧目看向莫问,莫问所说的是孔子春秋的言语,意思是外族到了中原就是中原人,中原人到了外族地界就是外族人,决定一个人是外族人还是中原人并不是血统,而是他们沿袭的文化和风尚是中原的还是外族的。
“怪不得上清会收异类弟子,只因异类弟子无有国界血统之念,行事更加公允公正,”莫问自说自话。
“你到底所说为何,”阿九笑问。
“胡思乱想罢了,并无來由,”莫问停止冥想,微笑回应。
“余下的事情交予我,你早日出山去吧,”阿九说道。
莫问闻言苦笑点头,“此番出去世人必定误解于我,我当先行隐藏祖宗阴宅,以免日后被那些愚民挖了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