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闭上?眼睛,已经分不?清内心激烈的情?绪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他只知?道,再不?将这一情?绪宣泄出去,自己将因此而?发?疯。
得知?真相的那个晚上?,他试图宣泄过。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坐在钢琴前,作曲,弹奏,作曲。
他的手指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写出来的每个音符、每个乐句、每个小节都变得十分奇怪,充斥着某种凶暴而?恐怖的**。
弹奏时,则变得更加奇怪,每一次触键,传出来的乐声都震颤而?愤怒。
不?像乐曲,更像是一种神经上?的震动。
弹奏变成?了搏斗。
他试图夺回自己的节奏——弹奏具有精确性,作为演奏者,他必须控制每个音的力度、速度和触键方式。
有时候,弹奏的手型不?同,触键的角度不?同,乐声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对以前的他来说,控制音乐,就?像控制呼吸一样容易。
那天晚上?,却全部失控了。
无论是作曲,还是弹奏,他的脑中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想法。
——让她看到他的脸,命令她吻上?去。
薄莉见?他许久不?说话,正要加把火,就?见?他看着她,眼神危险,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具有攻击性。
“我看到了你写的那些东西。”他冷不?丁开口?。
薄莉早就?忘了自己写过什?么?,愣住:“什?么?东西?”
埃里克淡淡一笑:“——如果他要杀你,化解危机的最好办法是,亲吻、拥抱,以及任何肢体接触。”
薄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来了。
可她是用简体字写的,他是怎么?看懂的?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他平静地?说:“新奥尔良有华人?。”
薄莉有些懊恼,差点?忘了,现在西进运动还未结束,正是“淘金热”的时候,不?少华人?也?漂洋过海到美国淘金。
华人?务农、采矿、修筑铁路……美国政府却从未承认过他们的贡献,直到一百多年后,白宫才正式谴责当年的《排华法案》。
她有些出神,现在鬼屋刚开业,人?手严重不?足,或许可以招聘一些华人?妇女过来帮忙。
埃里克却误解了她的走神,冷冷地?说:“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的危险性和警惕性不?可估量,可能会做出非常极端的事情?——你要如何吻我什?么?地?方,才能化解危机?”
薄莉:“……”
虽然知?道他很生气,但这句话听上?去怪好笑的。
“这是我很久以前写的,”她耐心地?说,“那时候我还不?了解你……”
“是么?。”他问,“那这句话怎么?解释——‘你要学会旁敲侧击,多同情?跟他有类似遭遇的人?’。”
薄莉:“……”
她都记不?清自己写了什?么?,他居然全部背了下来。
她思索一秒,就?坦然说道:“我承认,这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那时的你,随时有可能杀了我,我必须想办法活下来。”
他没?有说话,呼吸却有些不?稳。
薄莉想了想,继续说道:“你不?能责怪一个想活下来的人?。但不?管你信不?信……自从你不?想杀我以后,我每一次亲你,都是真心的。你给了我很多独特的体验,很多我渴望已久、但除了你没?人?能给的体验。”
她觉得,自己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他应该能懂了。
几秒钟后,埃里克一点?一点?松开了她。
薄莉以为,他终于要跟她好好说话了。
然而?,他的口?吻依旧冷漠:“真心的?”
薄莉点?头:“真心的。”
“即使我非常危险?”
薄莉觉得自己的语气真诚极了:“正因为你非常危险,才会想要亲近你。”
她不?知?道埃里克是如何理解这句话的。
下一刻,他的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抬起头。
这是一个类似抓头发?的动作。
但更加轻柔,也?更加缠绵。
不?知?是否他现在情?绪极为激烈的缘故,身上?的气息也?越发?浓烈,混合着柏树辛烈的香气,毫不?留情?地?侵袭着她。
薄莉的头脑不?由微微晕眩,喉咙几乎感到了心脏搏动的余韵。
他的冷漠、粗暴、危险,都长在她的癖好上?。
即使拔出匕首,将刀锋抵在她的手指上?,也?令她兴奋不?已。
现在,他被她随手写下的文字激怒,更让她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刺激。
这是不?正常的。
可是控制不?住。
埃里克的阴影压迫在她的头顶。
四目相对,视线纠缠的一刹,他的眼神冰冷而?尖锐,像是会咬伤她的脖颈。
害怕吗?
当然害怕。
但那种害怕,更像是一针兴奋剂,令肾上?腺素飙升,带来强烈的刺激感。
薄莉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他盯着她,微微俯身,揭下了脸上?的白色面具。
薄莉想过很多种他揭下面具的情?形,但没?有一种是他主动揭下的。
那一瞬间,剧烈的刺激感冲上?她的头顶,几乎使她头皮发?紧,呼吸停滞。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似乎在提醒她看着他:“还记得你写的东西吗?”
“……记得。”
他顿了一下,用的是命令式口?吻:
“那就?吻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