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愚兄冒昧,既然这些票据还值些钱,不知贤弟是否有意收了伍家在美利坚的这些资产?”
伍元华朝梁耀拱了拱手说道。
“伍兄也太心急了,伍家在美利坚的这些资产到底能值多少钱还没有定数,我若出价低了,日后你们伍家免不得说我占你们伍家便宜,我若出价高了,我自个儿日后想起这件事,心里也难受。到头来我梁耀里外都难做人。”
“是愚兄欠考虑,还请贤弟恕罪。”伍元华也觉得自己此举太过唐突了,向梁耀道歉。
“伍兄这么心急,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急需用钱。”梁耀猜测到。
“不瞒贤弟,目下怡和行确实遇到了难处,需要一笔资金进行周转,不然我也不会涉险来美利坚,打这些海外资产的主意,先父购买美利坚商人的资产,其只要目的也不是贪图其中的分红,而是想和美利坚商人交好,将怡和行的名气打出去。”伍元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五口通商之前,伍家由于有朝廷给予的特权,洋商想买大清的土货就要看他们怡和行的脸色,伍家可以说是躺着赚钱。
五口通商之后,他们对内要面对闽商、浙商以及两淮商人的压力,对外还要面对洋商的压力,而且根据《南京条约》英商有权协定关税,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不知伍兄需要多少银两进行周转?”梁耀问道。
伍元华摇了摇头说道:“需库平银五十三万两。”
梁耀以白身来到三藩淘金,现在一年的时间都不到,伍元华猜想梁耀的财力并不雄厚。
外界传闻梁耀富甲三藩,而三藩在伍元华看来并不大,也不甚繁华。
就算梁耀真有一座金山,可以在金山上捡钱,伍元华推断梁耀的资产至多也不过几十万两白银。
伍家巅峰时期资产超过2400万两白银不假,但那是经过了三代人的积累。
这倒不是他伍元华轻视梁耀,梁耀来三藩不到一年能以白身积累下几十万两白银的身价,在他看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只是伍元华还是低估了加利福尼亚金矿的富裕程度,加利福尼亚的金矿可不是国内那些已经开采过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贫矿可以比的。
五十三万两库平银对于梁耀来说算不上什么,不要说五十三万两白银,就是五十三万两黄金,他咬咬牙也能拿的出来。
梁耀打起了伍家怡和行商号的主意,在他看来,怡和行的商号远比伍家的地产、田产、钱庄更值钱。
美利坚和欧洲的上流社会也认可怡和行的品牌价值。
只要产品上有怡和行的商号,在他们看来就是高端货的代名词,买这些商品也倍有面子。
怡和洋行就经常干这种事,经常在收购的劣等的丝绸、茶叶、瓷器上打上怡和行的商号,以次充好,牟取暴利。
梁耀想通过购买怡和行的商号,在短期内迅速打开美国东部的市场。
“不知伍兄可愿转让怡和行的商号?”梁耀问道。
“贤弟可是在说笑?”
伍元华大为惊愕,这梁耀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目下伍家虽然日薄西山,但怡和行的商号断然是不会卖的,这是他们伍家的命根。
“怡和行的商号乃是伍家立足之根,若是卖了,伍家子孙到了地下,有何颜面面对祖宗?”伍元华摇了摇头说道,“再者,现在伍家也不是我做主。”
“不是卖。”梁耀笑道,“怡和行的商号还是你们伍家的,我只是买十年怡和行商号的使用权。如此一来,你们伍家也能拿到一笔钱渡过难关。”
“滋事甚大,我做不了主,需要回去和我兄长商量商量。”伍元华说道,同时他也忍不住暗自腹诽:梁耀真能拿得出这么钱来?他真的有这么好心?
“那有什么,伍兄是可以现在就能做主的?”梁耀起身问道。
“在三藩开个分号,看看三藩是否有利可图,这便是我此行的目的。”伍元华说道。
“那恭喜伍兄来对地方了,三藩黄金遍地,是个发财的好去处。商号之事可从长计议,伍兄好好休息休息,择日我带伍兄到附近走走。”梁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