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一个中心,你追我逐,却永远没有交集。
我站在旋转木马的栏杆外,望着其中一个马背上的小小身影,努力保持着温慈的微笑。
那是我六岁的儿子凌然。
远远得转过来,小小人儿一看见我,举起一只手大力挥着。靠近时,我与他隔空做个击掌的动作,儿子转身离开。再转过来,再来一次。
乐此不彼。
我看去排队候场的人群,那长长的队伍里有一对高中生模样的少年少女,笑得好似纯真阴朗。
一个恍思,我跌进记忆里。
十年前在另一个城市,相仿的游乐场,相仿的旋转木马旁,我等着我的玩伴,如今日这般倚着栏杆,心底嘲笑着木马上那些无聊又幼稚的身影。
在那同样长长的候场队伍里,我看见一个女孩,橙红的紧身T恤配一条牛仔短裤,恰如其分得彰显着她的高挑与张扬。
她那张笑若桃花的脸,即使多年不见,即使她已从小女孩蜕变成了大女孩,却也没有妨碍我一眼认出她是谁——我同父异母的妹妹邱心玥。
她和旁边的男孩说笑个不停。
那男孩比她高半个头,肩上斜斜背着个女式挎包,一副俯首低耳的样子,一看便知道是被邱心玥奴役的人。
我朝他们看去,想把那男孩的容貌仔细看清楚,耳边一声高喊:“妈妈!”吓得我回了神。
我赶紧作势与儿子招招手,目迎他转身,停下木马朝我跑来。
我蹲下身摸摸他的头。
“我还想再坐一次。”凌然朝木马看去,恋恋不舍。
“好。”我宠溺笑着,手里拦下他欲走的脚步,问他,“告诉妈妈,这个有什么好玩的?”
小小人儿抬起头,很认真得想了想,回我:“每次转过来看见妈妈,我就高兴。”
“你在我身边,不高兴?”
“木马带我离开妈妈的时候,我有点忧伤,可是转而我又很期待,我知道马上又会看见妈妈了,这种高兴就很特别,很幸福。”
忧伤?
六岁的小P孩居然懂得了忧伤!
我用惊骇的目光看着小小人儿跑进木马里去,手里不由自主得整了整衣衫,摆正了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