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雪慢悠悠地问:“你的星星呢?一颗也没摘下来?”
“不是星星,是月亮。”叶寒川严肃地纠正,“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月亮。”
萧暮雪淡淡一笑:“月亮不属于任何人。她高高在上,只属于自己。”
叶寒川懒得回嘴,指着一个小摊问:“有冰糖葫芦,吃不吃?”
萧暮雪咧着嘴,表情痛苦:“别提糖葫芦了!昨天梦芽吃的时候咬出一条白白胖胖的虫子来。呃,我想喝汽水。”
“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临街的那家店买,他们家的味道最正宗。”
“别,太晒了!咱们买瓶水,找个地方凉快凉快去。”
“你想喝就得买,我跑快点,晒不了太阳。你去街道的拐角处等我,那里有树,阴凉。”叶寒川放下包,匆匆跑开了。
萧暮雪和傅雪峰躲开人群,专挑人少的地方走。
一对男女肩并肩款款而来。男孩在女孩耳边低声细语,逗得女孩捂着嘴吃吃地笑。笑罢,她勾住男孩的胳膊,依偎在他肩上。
毕业季,恋爱季。这话一点不假。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那男孩转过头来,飘摇不定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君无双?真是不经念叨!萧暮雪的脚步快了些:“雪峰,前面那棵树枝繁叶茂,正好乘凉,咱们就在那里休息好不好?”她嘴角弯弯,弯出一点浅浅的笑意。
擦肩而过时,一股淡到不能再淡的香气飘入君无双的鼻端。他捕捉到了萧暮雪嘴角的笑,蓦地想起了那日她看野茉莉的眼神,悲伤,落寞,孤寂,也如这般流离。他心生凉意,不露痕迹地离女孩远了些。
拐过弯,萧暮雪从背包取出一个包装好的素色礼盒:“雪峰,你把这个送去给刚才那个男孩子,就说是我给他的毕业礼物。”
傅雪峰伸出一只手:“给我。”
“你也想要?好,等回家了我给你做更好玩的。”
傅雪峰点点头,追君无双去了。
萧暮雪坐在裸露的树根上,幽幽轻叹:哥,茉莉花开到头了!她合上眼,把泪水藏匿于眼睑之后。树叶筛下的光圈斑斑驳驳却明亮得刺眼,照亮了记忆的深湖。相思无果,转瞬滂沱。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吧?她苦笑一声:若无相思,怎会滂沱?哥,还要等多久,我们才能见面?你可知,我差点葬身火海?你可知,我夜夜噩梦,不得安睡?你可知,我已没勇气支撑下去?不管是至亲的,还是相熟的,我眼睁睁地看他们逝去,却回天乏术。我救不了他们,我救不了任何人,我甚至救不了我自己!旧的悲伤还没有被安抚,新的悲伤又已出现。到底要怎样做,我才能摆脱梦魇?到底要怎样做,我才能原谅自己的无能为力?到底要怎样做,生命才不那么易逝?
被压抑的悲伤一旦被释放,便如龙卷风般叫人无从抵挡,将人前的坚强在这一刻分崩离析。眼泪肆无忌惮地流出眼眶,滴落在明晃晃的阳光里,很快就干成了灰尘。
“暮雪……”傅雪峰柔声唤道。
萧暮雪擦去眼泪,露出笑脸:“这么快?”
傅雪峰拂去她眼角的残泪:“哭了?”
“不,困了。”萧暮雪拍拍屁股上的灰说,“寒川这家伙慢死了,等得我要发毛了。”话音刚落,叶寒川奔跑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你能再慢点吗?是不是你去了人家才建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