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尔丰微微点头继续夹菜,徐维岳轻抚三寸浓须细细分析:
“要是大人和一鸣双双拒绝出任政府职务,定会遭来那帮人的怀疑甚至暗算,说不定下午的成立大会就得改期,现好了,接下来我们有机会好好欣赏那帮风流人物如何粉墨登场了!
“只是不知道重庆、川南、川西、川北各路保路大军的领们会怎么想?恐怕一大群对诸多政府职位志必得的人还路上,赶不上成都城里这场盛宴了!”
赵尔丰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益民的笑却满是愁苦,端方被杀,入川大军灰飞烟灭,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四川各路豪杰肯定要齐聚成都,不管是为了革命还是弟兄之间的义气,几个月来他们都真刀真枪地杀出一方天地,对保路大业做出了自己的贡献,现外部威胁解除,事情也办妥了,怎么样也得排排坐分果果才是,一旦下午成都举行的成立大会没有顾及方方面面的利益诉求,接下来恐怕就要争论不休甚至大打出手了。
“一鸣有心事?”赵尔丰问道。
萧益民点点头:“学生担心大规模的内乱就要爆,同盟会那帮人要是能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不会这个时候匆匆成立什么政府。先,自四月份开始,全省没有任何赋税上缴,师伯离开成都前留给继任总督王人的三万,相继被各级衙门和军消耗一空,其大部分进了各级官员的腰包,如今除军还能保证军饷按时放外,其余各部已断饷两月有余,不可能装备和训练上有何改善。没有军饷,吃饭都成问题,如何稳定军心、稳定成都局势?”
赵尔丰和徐维岳放下筷子,非常认真地倾听萧益民的分析。
萧益民继续说道:“其次,川汉铁路算是彻底完了,高达两千多万的民脂民膏转眼间消失殆,不可能再要回来,可真正受害的还是四川民众!学生敢肯定,不管如今的保路会和同盟会如何信誓旦旦承诺还款于民,都是为了眼前目的而进行的欺骗宣传,从而埋下巨大隐患,相信不久定会再激起民怨,这个言而无信、没有民心做基础的政府,恐怕命不长久;再有,四川各地保路军领除了少数几个心怀民众的书生之外,其他大多是各地江湖帮会领,甚至是占山为王、浑水摸鱼的**老大,数月来他们响应同盟会号召、夺取各县政权的武装斗争均有贡献,要是知道成立的政府没自己什么事,岂不要怀恨心,进而大打出手?
“退一步分析,这群人打打闹闹仍然挣不到权力,心怀怨恨之下定会带着各自队伍返回家乡称王称霸,到那时,政府到哪里收税养这么多闲人?这场所谓的革命,如今看起来完全是个闹剧!”
徐维岳和赵尔丰听完细细琢磨,不由摇头苦笑。
赵尔巽轻抚长须,赞赏地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眼里满是欣慰:“维岳啊,一鸣成熟了,心思缜密面面俱到,看来老夫可以归隐山林好好享福了”
徐维岳由衷赞叹,目光炯炯慷慨而言:“大人,一鸣将来定能成就一番大业,维岳对此深信不疑!”
赵尔丰连连点头,看到萧益民恭恭敬敬地给自己斟酒,心里突然觉得退下来也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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