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孙承宗这么就要找我帮忙了。
钱逸群随着那长随往孙承宗的书房走去,心中又道:看孙钥这般表现,可见孙相教颇为宽松,却又不至于养出纨绔,实在是修身齐家治国的典范。为何会收了张文晋那个人渣呢?是了,多半是他知道米芾研山就是一方圣境的秘密,收了门徒,方才说得出口要他的。
对于手掌军国权柄之人而言,翠峦圣境可不单单是修行闭关的好地方,是瞬间操练出一支敌铁军的奇妙世界……
如今卫所破败,募兵蛮横,将兵不谐,文武不和……重重弊端,说到底就是时间二字。若是能带入另一个世界,那就全都解决了。
钱逸群边想边走,同时也将往来路径画在了脑里。
不一时到了孙承宗的书房,那长随正要进去通报,却见孙承宗已经站在了门口,亲自出迎,给足了钱逸群面。
“道长远道而来,老夫本该让道长好生歇息……”
“妨,”钱逸群接口道,“军国事大,孙相请说吧。不过小道也得说清楚,今日小道多有狂言,若是孙相要小道去刺杀皇太极,恐怕得等些时日。”
“哈哈哈,两国交战,岂是一个皇太极就能解决的?”孙承宗请钱逸群进去坐了,自己坐在对面,命亲信长随出去泡茶端来。
“那孙相……”钱逸群问道。
“这是边关急报,道长请看。”孙承宗从桌案上取来一本硬面折,递给钱逸群,又道:“老夫刚才收到的,还没送进内阁。”
钱逸群心中一奇:这种急报不进内阁,给我看干嘛?
他展开折本,见里面的字迹粗劣,但是洋溢着一股金戈铁马的军旅霸气,显然是出自武将之手。
折本中详述了自开年来的辽东战局,以及大凌河城的进展状况,其后才是军情密报,说金国在六七月间恐怕有次大的异动。
上万人的大战要打起来,起码要半年左右的准备。这里面道路勘察、整备,沿途军粮调拨,都是瞒不住人耳目的。金人在北京都有密探奸细,土生土长的关宁军在金国怎么可能不插下耳目?
“还有两个月。”钱逸群阖上折本,“孙相需要小道做些什么?”
“老夫需要道长面圣。”
“面圣?”钱逸群奇道:面圣与这边关急报有什么关系?印象中崇祯可是个很刚烈的人,绝不存在议和不战的状况。
“祖大寿这道奏折,看似讨个方略,其实充满了怨气啊。”孙承宗斜靠在太师椅里,如同指点自己的儿孙辈,娓娓道来:“边关守将不能应机而变,不能自设方略,事事讨要内阁之策,将从中御,这还哪里来的士气?怎么能打胜仗?
“从努尔哈赤势大至今,辽东方略几经变幻。老夫尚未出仕时,曾走过一遍北边,只觉得将非将,兵非兵,只是由着你们那些京官老爷们折腾去吧。”孙承宗叹了口气,继续又道:“想当年以李成梁一门九提督,尚且要对张居正自称‘门下走狗’,武风不振可见一斑。”
钱逸群点了点头。
“要想平辽事,当用辽人守辽土。要想平乱世,当用武将镇文臣。”孙承宗干咳一声,“这是老夫去年上报圣天的奏章,可惜并未批下来。天还是信任文臣啊。”
因为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钱逸群看着孙承宗干瘪的老脸,心道:孙承宗多半很苦闷吧。他既是兵家首席,肯定是偏心武将那边。同时又是两榜出身,内阁枢辅,是文官集团的代表。能提出一本重武将的奏章,应该已经到了极限。
文官集团闹得再凶,也不会愿意看到那些被视作奴婢的武将,服剑上朝。在这上面,必然是惊人地一致。
“孙相是要我去说服天,大开幕府,以武略边么?”钱逸群一针见血道。
“正是,”孙承宗道,“老夫很多话不便说,不能说。然而道长的身份,却可以说。”
钱逸群望着孙承宗期盼的双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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