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响的作息一向都很规律,但这晚她熬夜了。
周自横早上没叫她,她起晚了,但还是没有请假,爬起来要去上班。
周自横不准她去,不过拗不过她,只好顶着一张没睡饱的俊脸爬起来,送她去了馆里。
她在守灵厅的门口遇到了同样迟到了的商领领。
商领领手里抱着瓶牛奶,笑得很甜:“早啊。”
“早。”
商领领看了眼时间:“好像也不早了。”
秦响笑,是不早了,已经快十点了。。
两人并排走着
“吃面包吗?我一个人吃不完。”商领领拎着一袋子面包,景召给她买多了。
秦响点了点头,商领领开心地分了她一半。
商领领因为提前请了假,没有受到批评,但秦响没来得及请假,被火化间的主任说了。
中午午休时候,秦响出去了一趟,开着电动车,去了离殡仪馆最近的一家药店。
她低着头进去,快速走到货架后面,一个人闷头在里面找,好半天也没找到她要买的东西。
店里有两位女店员,一位略年长,一位很年轻。
年轻的女店员走过来,轻声询问:“需要帮忙吗?”
秦响低声说:“我要买避孕药。”
她并不是觉得丢人,只是脸皮薄,很不好意思。
女店员走到左边最外面的货架,拿了一盒药给她。
付账的时候,她给的现金。
女店员用不透明的袋子帮她把药装好,并温声叮嘱:“无保护夫妻生活后七十二小时内服用一片,如果没有出现不适的药物反应,隔了十二小时可以再服用一片。”
秦响接过药盒:“谢谢。”
“不客气。”
等秦响离开之后,另一位年长的女店员望了一眼门口,用紧皱的眉头表达她的不认同:“现在的女孩子真不自爱。”
年轻店员的语气轻缓,是位很温柔的女子:“怎么不自爱了?”
年长店员嘟嘟囔囔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不一会儿,秦响又回来了。
年轻的女店员笑着问她:“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秦响把药放下,指着货架上的红枣:“我可以用这个药换一包红枣吗?”
红枣的价格还要低一点。
女店员问她:“想好了吗?”
她没有犹豫:“嗯。”
“当然可以。”
“谢谢。”
“不客气。”
秦响留下了药,带走了一包红枣。
周六,景召难得休息。商领领加了半天班,下午和景召一起窝在家里,晚饭在陆女士那边吃。
景河东菜炒到一半从厨房出来,看见老婆和儿媳妇在看电视,于是喊:“召宝。”
景召在餐桌上工作,抬起头:“嗯。”
“去帮我买瓶酱油。”
景召把处理到一半的照片保存好,合上电脑:“好。”
他拿上雨伞,出门去买酱油。
电视上在放一档亲子综艺,陆女士看得好生羡慕,她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啊,可是她不能表明她的羡慕,不想商领领有催生压力。
商领领的手机响了,她起身去阳台接。
天边大片大片的晚霞从窗户洒进来,铺了一地灿灿的橘红。芳菲春季,陆女士养的花花草草长势都十分好,绿油油的叶子中间有几朵五颜六色的小花探出了头。
景倩倩悠哉悠哉地摇尾巴,小裙子不合身,最近许是又胖了。
电话是方路明打来的,语气挺激动:“领领,告诉你个大新闻。”
“什么?”
方路明也不知道振奋个什么劲儿:“何婉林被你爷爷强制送去了疗养院。”
商领领把懒人沙发拉过来坐下,伸手去撸景倩倩:“理由是什么?”
“医生下了诊断,说何婉林患有精神疾病。”
商领领听完也没吱声。
方路明觉得她表现得过于淡定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商领领甜嗓平平淡淡的:“你在路上看到两只狗互咬会惊喜吗?会意外吗?”
方路明:“……”
话虽然糙,但也是这么个意思。
送人去疗养院是商裕德的惯用手段,当年杨姝去世,头七刚过,商裕德就想把商领领送去疗养院,理由是她有病。
最后是杨康年假惺惺地闹了一场才作罢。
方路明的电话刚挂断,商领领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她没存过的号码。
“喂。”
“领领,我是宝蓝。”
商领领不小心没收住力道,景倩倩喵了声,表达不满,她这才松开手,轻轻揉了揉猫毛:“哪儿弄来的号码?”
商宝蓝细声细气地回答:“我找人问的。”
商领领懒得追问是谁。
“什么事?”
她支支吾吾了半晌:“我妈的事你知道吗?”
“刚听说。”
“领领,”她口吻很诚恳,带着有求于人的诚惶诚恐,“你能不能帮我劝劝爷爷?”
商领领觉得好笑。
何婉林顶着商太太的头衔差点没膈应死人,这求助电话居然还打到她这里来了。
“你问错人了。”
商宝蓝沉默了很久:“对不起。”
隔着电话商领领都知道,商宝蓝肯定又是一副眼泪盈盈的模样。商领领直接挂断,商宝蓝永远都在道歉,她早听腻了。随后她又拨了通电话。
“商小姐。”
商领领被夕阳晒得浑身惬意,懒洋洋地半躺着:“怎么样?她在疗养院还听话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告诉她:“不怎么听话。”
何婉林被商裕德送走的原因当然不是精神疾病,是商裕德知道了她做试管的事。何婉林早几年就自己玩自己的,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商裕德估计也是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