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搬过去之后,屋里冷得站不住脚。宝根揣着手,坐在炕上。秋月铺好炕席,又去拾掇锅台上的碗盆。
建诚穿的棉裤打了几个补丁,这条棉裤已经穿了三年了,裤腿有些短了,露出一截脚腕。寒风一飕,彻骨的寒冷便从大腿一直侵略到心里。渍在上面的灰尘时间一长,被磨得黑亮黑亮的。棉袄的袖子和前襟更是蹭得像块铁头似的,又脏又硬。
建诚不时在屋里蹦几下,他听到羊咩咩叫,知道羊饿了,就跑到羊圈去给他们喂些干草。
羊们看见建诚,就像孩子见了亲娘,一窝蜂似的跑过来,亲热地眼巴巴地望着他。
建诚我给羊填上草,又赶紧跑回屋里去,屋里虽然冷,但总算能避风。外面的小风刮在脸上,就像针扎一样刺骨。
到了晚上,更冷了。秋月铺开被褥,准备睡觉,三个人谁也不敢脱衣服。秋月围着头巾,宝根和建诚爷俩带着帽子。三个人就这样合衣而眠。秋月道:“真冷啊!”
宝根道:“冷就冷吧,宁可挨冻,也比看他俩吵架强。”
秋月自己嘟囔着:“眼不见心不烦呗!儿大不由娘啊!这个巧秀啊,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也备不住闲咱们碍眼呢!儿子娶了媳妇,就应该让他们自己去过,在一块就是费力不讨好。”
建诚道:“爹,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要盖两处大房子,我住一处,你们住一处,冬天有烧不完的炭,你们想吃什么,就让下人给你做什么!”
秋月道:“我的儿啊!你要有那本事就成了活神仙了,这日子哪那么容易就过那么好呢!我和你爹再加上你咱仨能戳处房子,我也知足了,我和你爹住这两间就行。等咱攒够了钱,在你哥后面给你盖一处新房子,再过几年你也该成亲了。”
早上一睁眼,建诚被周围景象惊住了,只见屋子四周的墙上都挂着亮闪闪的冰花。秋月起来去做饭,掀开缸舀水,一看,傻眼了,缸里冻了半尺厚的冰。她找了一把斧子,吭哧瘪肚地砸了半天,总算砸下来几块冰,她把冰块拿出来放进锅里,这才开始点火做饭。
这样艰难的日子过了几年,建诚也习惯了破衣烂衫的苦日子。他的羊由当初的几只变成了现在的一大群。他挤出时间来看的书,比这群羊的数量也少不了多少。而且他吹箫的技艺也长进了很多。凡是听到他萧声的人,无不被那美妙的声音所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