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攒动着小小的火苗。一盏,两盏,三盏……建诚在柜子上摆了一溜油灯,屋里便罩上了一种温暖而明亮的光。
云杉困得脑袋直往下垂。刚垂下去,突然一激灵又抬起来。建诚道:“杉儿,你到那屋去睡吧!”
云杉道:“公子,还是你去吧,你累了一天了。”
建诚道:“别再推辞啦,瞧你困得头都抬不起来了,都在这里守着也无济于事,你睡醒了再来替换我。”
云杉揉了揉眼睛,下了炕,遢拉着两只鞋:“奥,那我先去睡啦!”
建诚揉搓着玉环一只冰凉的小手,低声道:“玉儿,你可知道,我费尽千辛万苦,只想给你一个安逸的生活,如今,我挣得了可以使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而你却撒手而去,你叫我情何以堪?”
“我接到你的信,处理好那里的一切,就急着赶回来,谁知竟没能见到你最后一面。天哪,你睁眼看看我的真心,难道就让我心爱的人这样去了?不给我一次机会么?”
上天仿佛听见了建诚的心声,玉环的脸逐渐浮现出了一点血色,只是因为是夜里建诚没有发觉而已。
鸡叫过第二遍了,建诚还没有睡,他从柜子上拿下他之前放羊时常吹的萧来,轻轻吹起了他放羊时常吹的那首曲子。玻璃门窗虽然隔音,但这凄婉动人的萧声依然传出去很远。
这萧声大概唤醒了许多沉睡的灵魂。巧绣捅了捅身旁的丈夫:“唉唉,你听你那神经病弟弟,把个死人弄家来还不算,竟然还给她吹曲子听。你们一家老小也忒惯着他了。”
建忠迷迷糊糊道:“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啊,管那么多干嘛,睡你的觉吧!”
“哼!一家子糊涂蛋,你吹,使劲吹,连个觉也不让人睡好。你能把死人吹活了,还是怎么地?我真服了他了。”
建诚一边吹箫,一边沉浸在往日和玉环共度的美好时光中,不知不觉停下来,陷入了沉思。他还是那个衣衫破烂、终日吃不饱饭的放羊的穷小子,玉环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向他走来:“建诚,快趁热吃吧!建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