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南出身南衙十二卫,却没有碰上好时候。()
天下土地兼并愈重,均田制瓦解,致府兵式微,南衙无兵可交,只能不可抑制地走向衰败,于是将曾经的风光也悉数拱手让给了北衙禁军。
北衙主力即左右神策军,作为皇帝禁卫军,护卫京师、畿内与关中要塞,负责征讨平藩乱,是规格最高的天子禁军。因此不论是从给养、或是升迁等各方面,神策军都要比其他军队享有更优厚的待遇。
而神策军势力的壮大,与阉党专权几乎是同步的。宦官任神策护军中尉,神策军将校皆受其辖制,把持军权便由此开始。眼下到了何种程度呢?连出任地方的节度使或观察使,都基本出自于神策军将领之中。
王夫南就是个典例。在南衙一身抱负无法施展,想要征讨西戎夺回河陇,于是入神策军出征,大捷而归,遂出任泰宁观察使。
可以说王夫南的仕途,倘若不踩阉党这块跳板,也未必能走到今日。
赵相公不信任王夫南是有原因的,朝党内争中他们不在一个阵营,再扯上王夫南与神策军这一层关系,就有足够理由否定掉王夫南。
面对赵相公的怀疑,许稷却没有正面回答。她道:“不能交由他去做吗?可是——”
她故意停住,一脸为难:“信已发出,算算时间,也该到王观察使手中了。”
先斩后奏,想反对也迟了。
赵相公瞬时敛起面上仅存的一丝微笑,道:“此事倘若做不好,你清楚后果吗?”
“下官正因深知其中利害关系,才将此事托给王观察使。”许稷一收难色,面上是十足的笃定。
“你很信他吗?”宦海中哪里有甚么信任呢?无非是利益共同体。然许稷表现出来的,却是超乎利益关联的信任。
“据下官所知,王观察使并不是与宦官沆瀣一气之辈。”她一字一句皆是在为王夫南证明立场。如今内外朝争斗愈烈,而他并不会在泰宁那地方待上一辈子。既然回朝是必然,倘若因立场模糊而被清理,就实在太冤枉了。
都是避不开的问题,还不如说清楚。
“你如此为他撇清,是为了甚么呢?”赵相公深知许稷至今未站队,在朝党内部斗争中她几乎不存在立场。但倘若她与王夫南私交过密,或许变成世族党也就是必然了。
“倘若相公是以私交来判定下官的立场,大可不必。练侍御与王观察使的私交亦是极好,难道练侍御的立场就值得怀疑吗?”她抬起头:“下官只是觉得浪费,分明是可用良将,却因与宦官的那些逢场作戏而被弃置一旁,相公不觉得可惜吗?”
她点到即止,不再往下说,因清楚自己能做的就到此为止了。
堂内霎时只听得到她合上簿子的声音,赵相公默不做声看着,不由眯了眯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