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稷不是白痴,尽管朱廷佐提出的这个想法极具诱惑力,但她也没必要立刻表态。于是她蹙眉迟疑,抬首道:“之后呢?护军中尉倘若没了,底下恐怕只会更乱,左神策军不比右军,右军的人心是偏离阉党的,但左军——则很难说。”
“抛开护军中尉,神策军的实际指挥是大将军。只要大将军还在,神策军没有理由会乱。”朱廷佐似乎信心十足。
许稷闻言沉吟道:“朱兄的人情某很想还,但某一介弱质书生,恐是无法遂朱兄的愿。”
“此事旁人难为,反而你做最为合适。”朱廷佐眸光盯紧她不放,“眼下陈闵志对下属戒备心极重,平日里大将军与之会面,都得先搜身,怕的就是武人动手行刺。但你不同,他对你的戒防会弱得多。”
许稷挑了一下唇角:“是吗?”她起身:“感谢朱兄款待,但此事非某一人之力能达。”深深一揖:“何况这样的想法轻诉他人绝非好事,朱兄谨慎为好。”
她断然拒绝倒是令朱廷佐有些意外,然就在她转过身去之时,朱廷佐忽说:“你当真甘心?卫将军可是死在……”
许稷霍地一顿,知道朱廷佐已然猜出了她的身份,但她却坦荡转身:“卫将军怎么了?”
“你养父许羡庭是那次暗算中的幸存者,对不对?”朱廷佐索性将事情挑明,径直翻出她与阉党的旧仇来:“后来他更名许羡庭,隐居山林,也一定同你说过卫将军为何而死。你不觉得气愤吗,卫嘉?”
他已不是试探,许稷也无需遮掩。
“气愤又如何?”许稷眸光不变,语声沉稳:“激将法对某不管用,朱将军还是早些休息吧。”
她言罢出了营,在城中歇了一夜,之后赶赴供军院,连气也来不及喘。
按照规定,属于度支的钱物,供军使可直接取用而不必先购后用,这就保证了许稷有权直接调用两税中供国库的部分。
江淮两税转送至西京,势必要仰赖大运河。既然运途刚好被阻断在河南,许稷就可从河南直取江淮两税供军。她的计划是,两税供军多下来的部分中,轻货用车运回京,至于粮食这种难运的就留下来贷给地方。
于是从得到消息开始,供军院一众僚属及许稷就日夜守着运河,紧盯上了江淮这块大肥肉,生怕被人掠走。
朱廷佐那天虽没有与许稷达成一致,在这件事上却出手帮了忙。他拨给许稷的辎重兵数毫不吝啬,而许稷也知道他想要什么——“我出手帮你了,解决军粮军饷的事请首先照顾到我”。
利益往来,如此而已。
许稷重新核算了河南河北境内的神策军数及藩镇兵数,做好配给与财物分割,将允诺给朱廷佐的付清楚,随后亲自押车去了神策军主力的驻扎地——郓州。
一路上并不太平,有分散的起义军势力和流民试图抢夺粮食,许稷也是损兵折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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