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未虑胜、先忧败,没毛病!
今天的黑水河格外不平静。
南岸突然传来一阵如雷鸣般的咚咚踏步声,夹杂着高亢的号角声,震醒了平静无波的黑水河。
河面荡起一阵阵涟漪,逐渐扩大,感到不安的鱼儿纷纷跃出水面,而后好似被惊着了,如射出的箭矢般钻进水底。
北边一队正在汲水的狼骑看着那泛起的波纹,脸色大变,再顾不得取水,跳上旁边正在休憩的白狼,朝着南方看去。
只见映入眼帘得先是一骑执旗当先而行,而后旗帜如林般涌动。
倾刻间仿佛银瓶乍裂,一排排黑色人影、一队队玄甲重骑,仿佛水银泄地一般,不急不缓却坚定无比的漫过整片黑水河南岸,
刹时间,狼骑们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纷纷咽了咽口水,发出没有任何意义的嚎叫声。
他们没命得朝着后方奔去,片刻间便不见了踪迹,只有那些嚎叫声合在一起,若有若无的远远飘过来。
“夏人…夏人回来啦……”
呜的一声长鸣,雷鸣震动刹然而止。
广阔的荒原上除了呼啸而来的风声,卷起旗帜簌簌、衣甲叮叮,再没有任何杂音。
黑水河南岸上如同刀削一般的镇北军队列,好似被一双大手排着豆腐块样。
在这一刻,黑色成了主宰整片大地的唯一音符。
杨破蛮高坐在一匹健硕的龙马上,腰杆挺得笔直。
在他身后是整整三千乘龙马、着玄甲,最低是也是先天境的护旗中营。
一股凶悍霸道的气势以他为中心冲天而起,在人群上方形成一头若隐若现的血色猛虎。
可是他脸上却是没有半分喜色,反而是冷肃无比。
不光是他,便是此刻正列阵而行的普通兵士们也都是个个咬牙切齿、神情狰狞。
要知道脚下这片土地可是从来没有从大夏地图上划去过。
可是这一路行军至此,却是千里渺无人烟,田地荒芜、水湖干涸、果桑枯萎……
那一地的爪印与腥臭狼粪,那一处处败落腐朽的村堡,就好似在每一个镇北军脸上狠抽着大耳刮子。
有那年纪稍微大些的,此刻已经是红了眼眶,胸中好像有股暴厉之气,让人不由得想朝着北方咆哮、朝着这条黑水河怒吼……
不知谁人吼了第一声,就好像点燃了一堆炸药包。
无数人的嘶哑嚎叫、疯狂怒吼汇聚在一起,压下了河水流淌、盖过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夏人压抑了几十年的怒吼再次响彻了整片荒原,
更多的人无声的跪倒在地,泪水浸湿沙土,无声的悲怆最是伤人。
肃来重视军纪的杨破蛮破破天荒的没有训斥军士,任由他们发泄着。
他看着北方那逐渐出现大片大片黑影,眼中泛出冷酷血腥之色,血债只能用血来偿还!
……
白行天看着河对岸如山林般整齐的镇北军军阵,脸上神情丝毫未变,
虎目环视一周,周边皆是狼骑里最为精锐的啸月狼骑,都是些杀老了人的家伙。
这么多年的血灭撕杀,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此刻除了面色冷肃,根本没有任何表情,可当他望向远处普通狼骑队伍时,心底还是闪过了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