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四林一喜,白了他一眼道:“这才是好兄弟呢。”
忽然间觉得手上有种异样的感觉,低头一看,苏锦这厮正用纤长的手指在自己白嫩的小手上揉.搓,脸上神情异样,惊骇之下一把抽出手来,脸色红的像面前花坛里的鸡冠花。
“你的手可真软!”苏锦兀自咂舌,脸上似笑非笑。
“苏兄你若再说这等话,咱们便绝交。”夏四林彻底凌乱了,面前这个少年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身,又或者这家伙喜欢美男,这世道爱男风者可不少,自家爹爹就秘密养了几个男宠,每次见到那几个擦脂抹粉的家伙,夏四林便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好好好,这么爱发脾气,再不说了,谈正事。”苏锦嘿嘿一笑,挽起夏四林的臂膀往学舍行去,
夏四林赶紧挣脱,怒道:“你又来?”
苏锦面带无辜道:“这有什么?咱们两称兄道弟,勾个肩、搭个背有何不妥?”
夏四林也自省反应过激,红着脸道:“小弟不习惯如此,还请苏兄原谅。”
苏锦嘀咕道:“你的讲究可真多。”转头当先迈步行去。
夏四林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明伦堂西首的学舍前,苏锦停步伸手道:“拿来。”
夏四林道:“什么?象牙笔筒么?”
苏锦皱眉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没办好事就要报酬,真是莫名其妙。”
夏四林心道:你可不就是这样的人么?这般小气,送束修都只送三块烙饼。
“苏兄要什么?”
“房舍牌号。不去你与人同居之舍,如何办事?”
夏四林听道‘同居’二字,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只得摸出分发的号牌交到苏锦手上,苏锦拿起一看,号牌上写着‘南十六’三个字,两人进了学舍大院一番寻找之后,在最南边的一排房舍处找到了夏四林的学舍。
苏锦推门便要进,夏四林赶紧拉住他道:“苏兄,进去这里有何用?为何不去找书院管事之人说话。”
苏锦低声道:“你不懂,一切按我眼色行事,想不与人同住,便听我的。”
夏四林无奈,只得点点头,苏锦‘哐当’将门推开,扫目打量,这学舍倒也雅静舒适,虽不太宽敞,但是布置的很合理,看起来空间并不逼仄。
两只凉塌贴墙并排放在东首,中间悬着布帘隔开,显然是为照顾学子的各人**,房中两案两椅两橱,物件都是双份,在苏锦看来比之后世垃圾场一般的大学宿舍好了不知多少倍。
凉榻上一个又黑又胖之人被惊得腾地坐起身,惊讶的看着两人,那人脱了上衣,光着膀子,胸前乌压压一片黑毛,眼中冒着怒火,相貌及其凶恶。
夏四林咋见半裸男子,惊叫一声捂脸转身,苏锦眉头大皱:这演技也太差了,就这水平还玩女扮男装,与人同居不消半日便被识破,半夜被人轮了都没处说理去。
“干甚么你们?怎地不敲门便入?还懂不懂礼仪了?”那黑大汉抖着胸口腱子肉喝道。
苏锦心头一阵发虚,但此刻可不是认怂的时候,硬着头皮横眉怒眼道:“这位兄台,我倒要问你干甚么?光着膀子关着门在里边作甚?这可是书院,不是你家,到底谁不懂礼节咱们去曹讲授那边说理去。”
那大汉一震,没想到碰到比自己更横的,不由上下打量面前两人,两人都是瘦瘦小小白白嫩嫩的小身子骨,欲要发作,猛然想起临行前母亲教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要与人好勇斗狠,这世间藏龙卧虎,很多人你看着不咋样,但是本事大的很,未弄清底细之前,可不要胡乱招惹人。”
黑大汗将娘亲之言默念几遍,又做了数下深呼吸,这才心情平静下来道:“这是俺的屋子,你等闯进来作甚?”
苏锦将手中号牌一扬道:“这也是俺的屋子,我为何进不得?”
黑大汉一愣,醒悟过来,原来是同住的学子,这才龇牙一乐,露出缝里挂着半斤韭菜大黄牙,拱手道:“原来是同舍兄台,幸会幸会。”
苏锦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凉榻上,将两只灰扑扑的腿搭在榻上,一颠一颠的道:“兄台何方人氏啊?”
黑大汗看着苏锦的做派,益发怀疑他大有来头,笑道:“俺是莱州府人,俺爹是卖肉的,俺娘也帮俺爹卖肉,不知兄台是何方人氏呢。”
苏锦一摆手道:“你不必知道。”
黑大汗被噎的翻白眼,这人太不懂礼了,哪有这样跟人说话的,合着老子规规矩矩的回答你的问题,连爹娘是干什么的都告诉你了,到你这一句‘你不必知道’就打发了,真他娘的亏本亏大了。
夏四林看苏锦一副大刺刺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但心里又隐隐担忧;这位黑大个这身板,万一惹恼了他,别说自己和苏锦两个小体格,便是再来一双,也不够人家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