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怒容满面斥道:“便不听你说话,你又能如何?难道你以为天下官员都像朱世庸一般任你戏耍不成?在本官面前,你说错一句话便会送了脑袋,此地可没有那不懂拐弯的包拯来救你。”
苏锦彻底心冷了,这晏殊的言行举止根本不像是在试探自己,反倒是十足的蛮不讲理的酷吏形象,特别是连包拯都调侃起来,更让苏锦觉得受不了,那可是自己的恩人兼偶像啊。
苏锦不再委屈自己,抗声道:“在下曾听说晏大人通情达理明辨黑白,是位忠诚爱民的好官,今日一见应了那句古话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原来大人也和天下其他当官的一样昏聩无比,也蛮横跋扈无比,真是教人开了眼界。”
晏殊怒道:“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句话,本官便可治你目无官长之罪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样的官员若是想加人罪名,还需他人冒犯么?看你一眼你会说是蔑视你,放个屁你会说臭到你,吐口吐沫你会说存心淹死你,在下真替碧云难过,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伯父,还好碧云出污泥而不染,没被你这样的庸官弄得不通事理。”
“闭嘴,碧云的闺名是你这刁民能叫的么?你自高自大,只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稍候本官便会修书于戚山长,将你逐出书院,并命礼部考司将你苏锦之名列入黑名单中,永不许你参与科举,这便是你出言不逊的代价。”
“尽管去做好了,我可不想当什么鸟官,当了官要天天看你的嘴脸,那我还不如隐居山林看看飞禽走兽树木花草。”苏锦气急了,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
“好,就凭你这么硬气,不将你赶到荒山野岭去面朝黄土背朝天,也对不住你这番报负。”
苏锦扭头就走,心里简直如翻江倒海一般,心里默念:“晏碧云呀晏碧云,你可知道你的这位伯父简直不是东西啊,不通情理还野蛮霸道,你我之间怕是要困难重重了。”
“站住,本官允许你走了么?真是不知所谓。”晏殊喝道。
苏锦转身一笑道:“腿长在我身上,在下又没杀人又没放火,怕你何来?”
晏殊道:“说你走不了你便一辈子走不出去,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本官给你两个选择,选对了你便能马上离去,选错了本官教你一辈子不见天日。”
苏锦简直要气疯了,这才真正明白无处说理的痛苦,跟这种不择手段的酷吏虽百口而莫辩,眼见屋外人影瞳瞳,显然是衙役们和兵卒把着门,硬闯恐怕马上就要被乱刀砍死。
他暗自告诫自己要冷静,万万不能一时冲动而丢了性命,朱世庸都敢草菅人命,更何况贵为三司使的一品大员了,心念电转思索着脱身之道,同时嘴上敷衍道:“倒想听听大人打得什么主意。”
“算你识相,第一条选择便是,你从此不再纠缠我碧云侄女,终身不准相见,答应了此条,我保证你明年科举高中,以你的聪明才智或许能仕途一帆风顺也未可知,最不济也能混个县令州官,光宗耀祖不说,从此以后还能得到本官庇佑。”
苏锦冷眼道:“第二条选择呢?”
“第二条选择便是,你带着你那可笑的坚持从此被禁绝科举,本官会着人时时刻刻盯着你,你该相信,本官想找你的把柄易如反掌,正如你所说,你只要瞪我一眼,我便能制你个不敬之罪,将你家产抄没,全家发配苦寒之地,让你一辈子暗无天日。”
苏锦心头滴血,这老东西简直太毒了,心如蛇蝎用在他身上简直太恰当了,苏锦急速的思索着对策,只听晏殊又道:
“你莫要打什么歪主意,我知道你鬼点子多,此刻假作应允,出了门便反悔,转眼便告诉我那碧云侄女,本官可不想碧云恨我一辈子,我虽为她好,她为你所迷惑,怕是不肯领情;你若是答应第一条,须得立下字据不得反悔,并写下绝情信一封,本官代为转交;本官也会给你写下字据,今后让你仕途顺风,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苏锦刚刚想好的佯作答应,脱身后再行计较的计划随着这几句话而彻底破产了,不由得心头大骂。
晏殊看着苏锦的表情得意的道:“即便你选了第二条其实也一样,你一样没机会见到碧云,反倒什么都落不到,你是聪明人,该知道如何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