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在案后坐下,拿起惊堂木来举起,忽然觉得这很可笑,于是又轻轻的放下,离开座位来到冯敬尧面前微笑道:“普济大师,别来无恙啊。”
冯敬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声‘普济’,勾起了他痛苦的回忆,若非昨日在大明寺中着了道儿,又怎能到了这幅田地。
猛然间他忽然明白那些官员的证据是从何而来了,定是昨日自己佛前忏悔说漏了嘴,被这小子偷听了去;想到这里冯敬尧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干了一辈子杀人放火的勾当,临了却去信什么佛,忏什么悔,这辈子注定下地狱,又何必在意虚妄的心魔的折磨。
那老和尚当真可恶,若非他当日危言损听言及心魔会伤及自家性命,在那种情势之下,自己仿佛被洗了脑子一般,居然真的相信了他的鬼话,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休。
苏锦围着冯敬尧饶了个圈子,笑道:“冯爷还记得当日在北口三里胡同,你我初次见面时本使说的话么?”
冯敬尧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你冯爷岂会记得你这促狭小人所说的话,你便是说了千句万句,在你家冯爷这里只当是放屁。”
苏锦呵呵一笑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当日我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你‘本使行事岂是宵小所能揣度,任何人要是敢于愚弄轻视本使,他的下场都会很惨’这句话看来你真当成了耳边风了;所以你才有今日,本使对你还不够好么?事前警告,事后提醒,你这般瞪着本使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么?”
冯敬尧怒道:“无胆鼠辈,只会背地里蝇营狗苟,弄些迷药迷香来害人,有种单枪匹马咱们手下见真章。”
苏锦仰天大笑道:“你还真是幼稚,一大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这年头谁来跟你单挑?你杀了成都府唐家七十余口的时候给他们的单挑的机会了么?你杀了黔州山寨五六十名绿林强盗的时候给他们单挑的机会了么?还不是下药迷倒,然后挥刀砍杀,先想想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再来指谪别人的不是好么?”
冯敬尧怒吼道:“污蔑,造谣,你有证据么?现在老夫沦于你手,你当然爱说什么说什么,甚至加个谋反的罪名于我之身也不稀奇;只是老夫提醒你,大宋亦有法度,没有证据你便治不了爷的罪,到时候还要乖乖的把爷放出来,赔礼道歉。”
苏锦简直快要乐疯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冯敬尧道:“是你疯了还是本使疯了,你还有这样的幻想么?你这一辈子还没活够?当日你奸杀马栏山下一家五口之时,便该被正.法了,那时候你十八岁,到现在最少三十多年过去了吧,冯爷难道还没活够?这三十多年你是欠着阎王爷的,怎地还不清楚?”
冯敬尧怒道:“一派胡言?本人不懂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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