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碧云道:“那你呢?”
苏锦道:“我也会小心应对,朱世庸不至于一下子便疯狂起来,他要做的便是试探或者是暗算,若以上手段都不行,他才会铤而走险。”
晏碧云皱眉道:“这件事甚是有风险,若他认定在你手里,那将如何是好。”
苏锦拍拍她的手道:“放心吧,说了是祸水东移之计,招你这么说岂非是引火烧身么?这只是假设,我只需设好防范以防万一便可,有大麻烦的恐怕是欧阳修了。”
晏碧云静静的看着苏锦道:“你是否想借朱世庸之手除了欧阳修呢?毕竟他已经知道了你屯粮的秘密。”
苏锦一惊道:“晏姐姐,你怎会如此揣度我?照你这么说,你也知道,娴儿柔娘浣娘王朝马汉他们都知道,那我岂非要杀了身边所有的人?”
晏碧云忙道歉道:“对不住,是奴家想岔了,奴家向你道歉。”
苏锦心头不悦,起身道:“夜了,我该回南城了,我母亲便烦请你多照顾,家丁护院要安排在左近巡逻,一旦有风吹草动便要立刻离开此地,切记切记。”
晏碧云默然无语,起身相送,苏锦摆摆手昂首出了宅院,带着马汉没入夜色之中。
晏碧云悄立门口,怔怔发呆,小娴儿拿了大氅给她披在肩上,拉着她回到屋内。
晏碧云忽然问道:“娴儿,苏公子生气了么?”
小娴儿叹道:“小姐,你说话怕是伤着他了。”
晏碧云道:“我是怕他会走上邪路。”
小娴儿道:“小姐的心思小婢明白,可是你看,苏公子何曾害过一条无辜之人的性命?他为了自保确实做了许多不应该的事,也杀了不少人,可是那些人哪个不该死?我那天曾听他跟王朝马汉几位大哥说话,他说‘对待恶人根本无需妇人之仁,中山之狼农夫救蛇的故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是因为可笑的仁恕之心,很多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晏碧云点点头轻声问道:“他还说什么?”
小娴儿道:“他还说对待恶人坚持两个原则:一是痛打落水狗,绝不可讲究可笑的君子之风;二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狠毒你比他更加的狠毒,这样才能震慑他们;越是凶恶之人其实便越是懦弱,剥去他们凶恶的外表,剩下的便是一摊软答答的走肉,根本不用畏惧了。”
晏碧云长叹一声道:“看来奴家对他的了解都没有你们深了,难怪他会生气……”
小娴儿道:“小姐也不用担心,你这是为他好,爱之深责之切嘛。”
晏碧云噗嗤一笑道:“娴儿最近长进的很,这种话都会说了,难怪你家公子爷那么喜欢你。”
小娴儿跺脚道:“小姐尊重些,哪有跟下人说这些的。”
晏碧云微笑不语,心道:那夜你们在我外间床上颠鸳倒凤,当我睡着了么?我咬着被角听了一夜,害的我第二天头重脚轻,我再不奚落两句,心中如何平衡?
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晏碧云双颊火热,那晚上听了一夜的异响,春心泛滥的连两条亵裤都湿透了,第二天只好偷偷的自己洗了,这个混蛋害人不浅,好好的一个自己,被这小子腌臜的不成人样了,真是恨得人牙根痒痒。
……
时间回溯到上午巳时末,朱世庸和商会三位会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中经受煎熬。
大家都想不出好的办法来,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妙计,到最后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要害的证据都握在他人手中,这可大大的不妙。
这些都是能致人死命的证据,当初为了求得土匪信任,一切都按正式的公文样式写就,盖了知府大印不说,朱世庸还签了名字,这下倒好,全部成了死症了。
关键是辩无可辩,别人只需问他一句:“运粮往扬州,你写信去宿州作甚?”只需这一句话便无可回答了;难道说自己忽然间得了失心疯,搞错了运粮的方向?这话说出去就是找抽;更何况,运粮是禁卫马军的事儿,什么时候要你庐州知府来多管闲事了?
朱世庸看着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三位会长,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跟苏锦之间的瓜葛全因这三人而起,否则自己怎会跟此人有了仇隙;即便是苏锦揍了自己的儿子,那也不过是件小事而已,正因自己顺应商会之意硬是将苏锦往逼死秦大郎的罪名上靠,这才让两者之间的仇隙升级,渐至如今势成水火之事。
而事到如今,这三人又一筹莫展了,朱世庸恨不得大骂自己是头蠢驴,为什么便会跟这三个家伙搭上了干系,每年拿他们几万贯确实很爽,可是这代价便是人头落地,这是何其的不值。
“你们倒是说句话,此事该当如何处理?”朱世庸强压怒气,冷冷的道。
商会三人相互对视,最后唐纪元和黄会长的眼光落在在刘副会长的脸上,‘小诸葛’刘副会长或许有些对策。
刘副会长耸耸眉头,无奈的道:“老朽确实有个计策,不过……这个计策甚是凶险,老朽怕不太合用。”
朱世庸怒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说与本府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