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摆摆手道:“你去吧,明日早朝上再见。”
苏锦再施一礼,命人放下轿帘,转身招手命跟在轿子后边的王朝上前来,命他取了数十贯钱将掌仪骑兵和轿夫跟班一干人打赏了一轮,在众人千恩万谢之中,转身朝巷内走去。
眼前风物依旧,上次住在这里已经是四个月之前了,巷中似乎什么都没变,看着熟悉的景色,一些记忆也涌上心头,苏锦一下子便想起了那个找自己麻烦,却被自己狠狠敲诈了一笔的柳宾华来;此君还写了借据在自己手中攥着,改天寻个空去找他要账。
欠账不还,天下间焉有是理?不但要本钱,还要算利息,要狠狠的敲他一笔才成。
还有那个柳永,上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病的不轻,这个寒冬过来,也不知他近况如何,也要寻机会去看看他。
当然还有一个人,苏锦不知道该不该去寻她,那人便是夏思菱;上次自己被柳宾华买通花老大来寻自己的晦气之时,夏思菱曾留书警告自己,而且过年的时候小穗儿又一次无意间说漏了嘴,提到夏思菱曾托她带一封书信给自己,苏锦追问书信的下落,小穗儿死活咬住口说半路遗失了,让苏锦郁闷不已;这回来到京城,该不该去见一见她呢?
虽然自己和她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但见一面解释解释也是应该的,再说上次示警之事也要去感谢一番。
苏锦默默的想着,不觉已经来到院门前,马汉上前推开院门,引着苏锦进去,只见厅上高高矮矮的坐着一大帮子人,见苏锦进来全部起身施礼道:“大东家。”
苏锦这才记起自己命人将苏记的这些伙计安顿到这里来了,这一下这座小院人满为患,总共十余间房子,几十口子人如何能住的下?
苏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道:“诸位都坐下歇息,穗儿去叫厨房赶紧烧些茶水来解渴;事情仓促的很,是我没安排好,应该早些命人来安排住处;看来明日要赶紧出去找宅院,否则可没办法住下这么多人。”
柔娘笑道:“爷,你这会子却来操心,早有人安排好住处了。”
苏锦一愣道:“谁?”
柔娘道:“还有谁如此细心?晏东家适才已经派人来说了,晏老爷府中的别院已经收拾出来了,咱们苏记的伙计便在此居住,请公子爷去别院中居住,这还不够么?”
苏锦皱眉道:“我可没说要去三司大人的府中居住,上回我便是因不愿住在府中才出来租了这院子,这回我还是不去。”
柔娘微笑着递过来一杯茶来,道:“说了是别院嘛,晏东家年前派人新购置的,在汴水河边的得胜桥南口,离着这里也只是隔着三条街,跟晏府离得也不远,可是并不在晏府之中呢。”
苏锦暗自感叹晏碧云的细心和周到,这女子虽话语不多,心中自有主意,她也明白苏锦的心思,在这寸土寸金的汴梁城,一处像样的宅院少说也要数千乃至万贯左右,只因自己不愿住在晏府,她便特意买了宅院迁就自己,对自己的这份心可谓是实打实的。
苏锦没什么好说的了,笑道:“那便罢了,天黑之前便搬去那边,今晚的晚饭不用预备了,我估计晏东家也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就见院外一名仆役匆匆进来,见了苏锦一头施礼一头道:“苏公子,小人福康顺,奉我家三司老爷之命请公子晚间去府上赴宴,您的这些伴当也在秋月楼安排了宴席,到时候自有人来引他们去用。”
苏锦哈哈一笑,得意看着柔娘道:“我猜的如何?”
柔娘抿嘴一笑,半是玩笑半是揶揄道:“公子爷哪有失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