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恍然大悟,晏殊说的确实对,既然已经封锁戒严了全城,又何必急于拿办那些犯官,他们反正逃不出去。
“老夫知道你本意是想让宋庠的五百兵回来之后增援,可是由于你犯错在先,导致宋庠失手,进而又导致北口三里胡同差点失控,这便是一步错步步错,而你又没有及时的将抓捕犯官之兵调去增援,这便是机变应对不够,你承认么?”
苏锦郁闷的要死,本来自己还对那天的事相当得意,以雷霆之势将扬州城一举肃清,被晏殊这么一说,原来自己竟然犯了这么多的错误。
主次不分,识人不明,布置不当,那天差点就出了漏子,龙虎门的人已经将堵在北边巷口的张龙等人打得没有了战斗力,死伤了十多名禁卫马军,如果那天真的被他们从北巷口突入城中,数百乱民在黑夜中奔袭来去,城中定然是一片涂炭,别的不说,百姓们最少要死掉一大堆。
而且据事后审讯,那帮人本就是打着冲出巷子之后劫持裹挟百姓冲击城门的主意,要是真的出现那种局面,该当如何?难道自己竟会下令射杀百姓不成?若当真那么做,此刻自己恐怕不是皇上亲自迎接,迎接自己的恐怕就是刑部的大枷了。
富弼不知道为什么晏殊要在这个时候给苏锦泼冷水,在富弼看来,苏锦已经很了不起了,换自己在那时,自己恐怕连动一动那冯敬尧的心思都没有。
见苏锦面色难看,富弼赶紧打圆场道:“岳父大人,其实苏贤弟已经很难得了,毕竟是第一次办差,错谬之处自然会有,但结果不是皆大欢喜么?苏贤弟胸有成竹,或许早就摸清了那帮人的底子,知道他们不可能有大的作为,岳父的要求也太高了些。”
晏殊呵呵一笑道:“老夫只是指出他行事的漏处而已,可没有贬低他的意思;我对苏锦的期待远比对你们两人要高的多,正因如此,我才跟他说这些。”
苏锦伸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起身给晏殊长鞠一礼,诚恳的道:“三司大人教训的极是,人不能总是靠运气,纵观这趟差事的种种,确实是运气帮了大忙;现在想想,每一关键之处稍有差池,事情便是另外一种结局;苏锦身死不打紧,耽误朝廷差事,辜负皇恩和三司大人的期待那罪过就大了;多谢三司大人指出错谬之处,日后我遇事定当三思而后行,实力才是保证,而非虚无缥缈的运道。”
晏殊哈哈大笑道:“孺子可教,这番话你能说出来,足以教我对你更为看重,老夫从不妄言以后,但今日我可以做个预测了,你日后必成大器,成就或在老夫之上。”
富弼杨察等人从未见晏殊这么当面的称赞一个人,虽然苏锦给他们的感觉和他人不同,也对苏锦极为佩服,但晏殊下了如此考语,倒是让人颇感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