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锦可不能空手而回,拿自己的钱去填国家的窟窿,苏锦死活也不干,这样下去,自己破产是肯定的,到时候全家老小喝西北风去?
想了想,苏锦道:“皇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臣若不答应也太不给皇上面子了。”
赵祯喜道:“朕就知道你深明大义,朕记着你这份人情,等朝廷缓过劲来,定全额交付,外加利息如何?”
苏锦摆手道:“皇上不用给臣画糖饼儿,前年办理扬州粮务我自己掏钱垫付的粮食款您都还没给呢,我也不想了;这笔钱我是要不到了,这样吧,我向皇上要其他的东西成不成?”
赵祯道:“你说,只要不出格。”
苏锦道:“我想要一块地方。”
赵祯愕然道:“要地方?你是说要封地?”
苏锦摇头道:“非也,臣听闻鄜延路银州之东有块地方出产石油,提炼可得火油,但耗费甚巨,然此物燃烧后可制墨,臣想制磨出售,回笼资金,不然臣哪来的钱继续喝野利部落做生意?”
赵祯愕然道:“制墨?那物能赚的几何?你也不至于如此吧。”
苏锦笑道:“这您就别管了,皇上只需将银东方圆五十里的荒山野岭赐予我,今后臣免费供应朝廷战马,但数额仅限每年一万匹,多了臣可吃不消。”
赵祯很是怀疑苏锦的动机,但赵祯也知道,宁东之地与西夏接壤,是一片贫瘠的荒山野岭,虽说有石油出产,而石油又是火油的提炼原料,但是提炼成火油耗钱甚巨,根本不值得;再说尚有数州出产石油,也不算是什么金贵之处;但苏锦既然要那块地方制墨或者干别的,也随他去,毕竟对赵祯来说,一片荒山野岭根本不值每年一万匹战马供应的价值高。
“好,朕便就爱那个银东方圆五十里赐予你,你可不要后悔,每年一万匹战马,少一匹朕可是要翻脸的。”
苏锦笑道:“臣岂敢不尊诺言,臣还要不要脑袋了?”
赵祯莞尔道:“你明白就好,你好好干,再过几年,朕便调你回京,到时候千斤重担你要挑,这几年可不要闹出什么花样来。”
苏锦点头称是,君臣端茶喝了两口,话题一转,自然而然转到范仲淹等人的变法上来。
赵祯咳嗽一声问苏锦道:“听说去年冬月,韩琦欧阳修富弼等人去邀你共行变法之事,却被你拒绝了是么?”
苏锦道:“是的。”
赵祯道:“朕就奇怪了,殿试时你的策论十弊头头是道,似乎一副愤世嫉俗,变革天下的态度,为何他们邀你你却拒绝呢?”
苏锦道:“臣没那个才能,所以还是不来添乱的为好。”
赵祯皱眉道:“言不由衷,你一定是言不由衷,朕看你是对变法极为有兴趣,否则你怎么会即时写出策论十弊?而且条条像是深思熟虑了一般,朕授命范仲淹韩琦等人进行变革,蓝图便是根据你的策论而来,范仲淹都说你的策论十弊已经相当详尽,几乎无需如何修改便可照此进行,反倒是你这始作俑者不肯参与,朕着实觉得奇怪。”
苏锦看着赵祯道:“其实皇上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去年皇上便召见微臣问臣可否按照策论十弊进行变革,臣当时便已经明明白白的说了,有些条目可行,有的条目在当下并不可行;虎狼之药虽看似立竿见影,但毒性也颇大,臣不敢贸然用之,臣还是坚持循序渐进之法。”
赵祯道:“你是说范仲淹他们太过激进?”
苏锦摇头道:“臣不敢妄评,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变法之事只有皇上支持,范帅韩帅富弼欧阳大人等名臣参与,我等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赵祯道:“朕越听越觉得你话中有话。”
苏锦起身跪倒行礼道:“臣没什么别的意思,臣今日只恳请皇上答应微臣一件事。”
赵祯惊讶道:“这是做什么?平身!什么事你说便是。”
苏锦道:“范大人,韩大人、富大人、欧阳大人、包大人,以及一干积极推动变法之事的诸位大人都是为大宋着想,不管将来如何,臣斗胆请皇上记住这一点,千万莫信小人谗言;臣不希望他们受到中伤,另外臣也希望皇上能把握住变革的轻重缓急,操之过急会衍生许多麻烦。”
赵祯越发觉得奇怪,为什么苏锦话里话外都似乎暗示自己,变革会失败?甚至提前为范仲淹等人求起情来,赵祯觉得有些好笑。
“起来吧,你也管得太多了。”赵祯似笑非笑的道。
苏锦没动,拱手道:“求皇上答应微臣。”
赵祯摆摆手无所谓的道:“答应你便是,朕真有些看不懂你,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苏锦漠然以对,心道:我的秘密说出来你会吓死,我要是仔细回忆的话都能算出你的死期,可是我会告诉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