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一脸急切的问道:“那李太宰还说要办这事,你还让咱家跟在官家身边防微杜渐。”
“所以我去办,就不是算是诏狱了,虽然有一层遮羞布,但是这层遮羞布,很重要呀。”李纲无奈的看着赵英。
这个内侍省的都知,除了在做买卖和做饭这两件事上,符合他的身份,在觉悟和嗅觉上,一点都不符合他的身份。
这完全源于官家在做太子那些年,完全没有被真的当做过太子,连身边的大伴都是随便找了一个。
太宰作为唯一可以当面顶撞、忤逆皇帝的大宋宰执,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地位,这个职位本身也会变成皇帝的白手套。
连官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他赵英却怎么都琢磨不出这个味儿来。
李纲皱着眉头说道:“你还是不要在官家面前多言语的好,这段时间风紧,说错话做错事,都容易掉脑袋,谨言慎行,有人问你打探官家的消息,千万三缄其口。”
“官家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发过脾气?”李纲略带疑惑的问道。
赵英仔细想了很久说道:“没有吧,宗少卿来的那封札子有多气人,想必太宰是知道的,官家也就让李若水调集汴京的物资送到荆湖,其他没再说过什么。”
“行吧。我先去办事,你千万记住,不要在官家面前多言政。官家心里有火。”李纲都被赵英的这番说辞给气笑了,自己刚嘱咐了他有人打探消息千万三缄其口,这什么都说了。
赵英擦了擦额头的汗,离开了太宰府,他是真的不懂这些,他也不太懂官家突然的这个命令是何等的含义,他更没看出来官家心中有火。
李纲手里拿着那本札子,他不是比赵英更了解官家,而是赵英是内廷都知,对外廷没有那种感同身受。
当初孔端友在京中做小报,骂李清照和挑唆民望来博取知识话语权的时候,宇文虚中曾经给官家准备了数个铁证,让官家任意施为。但是官家依旧忍住了自己的脾气,公事公办了。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起底金国皇城司之事,官家明知道那张名单上的人,挨个砍了肯定有冤枉的人,但是隔一个杀一个,会放过许多人的情况下,硬生生的从年前拖到了上元灯会之后,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动手。
这可以看做成官家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愿自己以后的身后评中,留下污点。
也可以看成官家处理朝政谨小慎微之态度。
这次官家直接下的旨意,让赵英传话太宰,可是要记录在起居注上。
说明官家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顾忌,准备动手了。
赵英回到文德殿的时候,看到了官家躺在御座上闭目养神,似是睡着了,他找了件大氅披在了官家身上。
“呀!”赵英大声喊着,猛的往后跳了一步。
赵桓被赵英这个动作直接给逗笑了,将身上的大氅披好问道:“故作姿态,朕睡了多久了?”
“臣回来的时候,官家就在睡着,臣不大清楚。”赵英头皮发麻的回答着。
刚才赵英给官家披大氅的时候,官家突然睁开了眼,赵英终于看到了李太宰所说的官家心中的怒火。
那双眼睛仿佛择人而噬一般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