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金人,完颜晟、完颜宗望可称得上是难得的贤君忠臣,他们上下齐心,哪里是宋室可比的。如今完颜宗望旨在收服人心,并不似当年那般大肆杀戮,对百姓而言,换谁做皇帝都是一样。若在贤明之君治下,也未见得便比如今差了,金人南侵,对百姓到底是祸是福,他也分不清了。上官云进了郑州,打算夜探郑州府衙,提醒提醒当地官府,免得他们趁乱作恶。
是夜戌时,上官云趁郑州府衙看卫松懈,悄悄摸了进去,南宫破紧跟其后,却冷眼旁观。上官云虽非头一遭做此鸡鸣狗盗之举,这次却有些惴惴不安,他来到府衙后园,先在廊下的阴影中仔细看了一遍,认准东厢最大一间房,拔剑撬门钻了进去。借着自窗口透进的月光,就见床上躺着一名五十多岁的微胖男子,里侧还有名年轻女子,不过却看不清楚。
上官云来到床前,轻咳了一声,床上两人仍未醒来,那男子还轻轻打着鼾,上官云又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那男子。
那男子猛然惊觉,忽地一下坐起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擦着额头,自语道:“唉呀,吓死本官了,还以为落到山贼手里了,原来是场恶梦。”上官云又轻咳一声,那男子这才发现房内进了人,他慌里慌张往床里退,同时大喊道:“来人——,来人哪——”
床里侧那女子此时也被惊醒,她踡在一边啊啊啊大声尖叫。
上官云将剑抵在男子的脖子上,压低声音道:“你们敢再喊一声,我马上将你喉咙割断。”那男子再不敢开口,又伸手将那女子的嘴死死捂住。上官云见他们不再出声,又问道:“你可是郑州知州?”
那男子连忙点头,又想起黑暗中对方看不真切,才壮胆颤声道:“好汉饶命,本官,哦,不,下官正是郑州知州。”
上官云听其在自己面前自称下官,忍不住想笑,但此时正事要紧,他终是忍住了。上官云故作凶狠,道:“你叫甚么名字?”
那男子道:“下官姓董名兴,字起也,大观三年进士,洪州曲江人氏,家中兄弟三人,下官排行老二,任郑州知州刚刚三年……”
若让董兴再说下去,还不知会扯到哪里,上官云不耐烦听其啰嗦,轻喝道:“闭嘴。”
董兴吓得一抖,支支吾吾道:“是,是,下官闭……闭嘴。”
府衙中的皂隶听见动静,这时已经来到园中,外面十来人嘈嘈杂杂,为首的大声道:“大人,大人,出甚事了?”
上官云将剑收了起来,凶巴巴地道:“将他们打发走,你千万莫乱说乱动,不然定叫你血溅当场。”
董兴恭恭敬敬道:“是,是。”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本官作了恶梦,并无甚事,你们回去罢,没有本官吩咐,你们不得进后园来。”房外十来人闻言不再言语,听脚步声倒是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