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个孩子,这一眼下来,几人却是忍不住颤栗闪躲。
下一瞬,小孩开口的话,更是叫几人屈了膝盖,直直跪在地上!
她泛红的小脸上,泪水擦不尽,倔强地睁开眼,睫羽皆湿。
近乎呢喃,后又铿锵。
“当诛……违令者,当诛!”
孩童的声音,鼻音,哭腔,是一成不变的软乎,可言语间,却有戾气!
一种上位者天然的狠厉!
傅应绝时常叫她永嘉,可小孩儿说:我是小梨子,不是永嘉。
傅应绝便笑,同她道:有了小梨子才有永嘉,永嘉是大启至高之令,违令者,当诛,而小梨子,就是永嘉。
违令者,当诛!
那一双上挑的眼,举手投足间复刻一般的傲慢,叫几人的心陡然清醒过来!
顾着小主子安危,却忘了傅应绝交代的。
几人一旦随了小殿下,头上的引绳便也一同交付。
如今小主子吩咐,他们该做的,能做的,只是听命并誓死守卫!
首领先一步将拳捶在左胸,视死如归,“属下,遵主子令。”
***
没人想过有朝一日,披被着新绿的草皮,会被血水浸透三分。
强弩之末。
这是周意然此刻分出一丝心神对自己的评价。
像是裂痕遍布的陶俑,已然力竭,心口处,血流不止。
他四周是遍地的,密密麻麻的虫尸。
这东西确实阴损,不然,也不会如此惨烈。
他的剑也折了,就在他身侧,整整齐齐两截,躺着。
他费力地抬眼去看,隐约能见地上还有虫子不知死活地要往前来,却在沾上他洒在周围的血液时,化作一具虫尸。
蛊虫进不来,没杀尽的逆贼却举起了长枪。
罢了罢了。
周意然意兴阑珊地闭上眼。
无名小卒,便宜他们了。
士兵缓缓地靠近,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若不是胸腔有起伏,怕是同死了没什么区别。
“活捉?”
“活?那位说,格杀勿论!”
有士兵啐一口,那位对这周意然忌惮得厉害,哪里容得下他活着。
这么一想,便举起了手中的长枪,枪头对准之处,赫然是周意然的咽喉!
“受死!”
他厉喝一声,长枪狠狠地刺下!
却不想!
忽然!
一道飓风传来!
迷了他的眼,长枪歪了一分,戳刺下去似乎遇上了什么阻隔!
极软,似水,又极坚硬,利刃破不开!
还不待他揉了眼去看,却有一道白光!
自他枪下扩散开去!
威力不知几大,连空气都扭曲了几分!
而周围一圈上千人的士兵,连或死或存活的蛊虫,皆往后倒飞出数丈远!
伴随着几句“小主子!”
那白光散开去。
处于血红与漆黑中的那团白色小鼓包,很是亮眼。
她整个微微蜷起来,头埋在闭着眼的少年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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