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小半月,母后日日惦念的陛下与乔贤妃即将回宫。
她染上轻微伤寒,当天歇在寝殿,未出门迎接。却不料晌午后,母后竟带着那位乔贤妃来探望她。
听说她认不太清人后,乔贤妃面色担忧关切不似作假,看来母后说她从前最爱与她相处应是真的。
与此同时,她见到了另个人,此人名唤胡寻南,虽是个江湖大夫,母后却对他敬重有加,因为是他替她治好旧疾的,不仅如此,连陛□□内的奇毒亦是他占了大部分功劳。齐峦颔首,觉得既然是救命恩人,是该以礼相待并心存感激的。
他过来替她复诊,言行守礼,并不多语。
齐峦看他两眼,原是个年轻男子,枉她以为此人是个须白的老头子呢!
帕子掩在手腕,他跪在她身侧替她把脉,他指腹微暖,手帕渐渐染上他的温度……
猛地震住,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幕陌生又旖旎的画面,齐峦迅速抽回手,腕上帕子飘然坠地,她瞪大眼睛后退靠在椅背,面颊微红,她不知所措地望着他,唇瓣嗫嚅,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草民失礼。”他看她一眼,很快撇开目光,将地上的帕子拾起。
殿内寂静,鸦雀无声。
齐峦愣了半晌,口干舌燥,心慌得厉害,也跳得厉害。她眸光复杂地看着他,脑中莫名其妙又浮现出方才一闪而过的画面。
他、他在吻她?他……
虽一切不清不楚,但画面里的他可不是现在这幅规规矩矩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动作分明狠戾又温柔。
“我、我……”齐峦努力启唇,磕磕绊绊道,“我不、我诊脉了。”
他低垂着的眼梢微挑,很快行礼告退。
这人就这么走了?
齐峦恍惚了小半日,突然清醒。
她难道不应该让他给她诊脉然后看到更多的画面?若不弄清楚真相她定夜不能寐的。
才将人赶走,又要找个什么托辞呢?
齐峦苦恼至极,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让人再去请。
这一请,颇有些没完没了。
她不想的,但画面不是时时都能出现,那胡寻南也不是一来就把她脉一直把到告退,统共就一小会功夫,她能看清的未来实在不过九牛一毛。
“本宫感觉有些不舒服,胡大夫再替我诊诊!”她咬牙伸出手,视死如归地盯着他。
他眸光平静地回望她,等了须臾,依言过来给她诊脉。
齐峦知晓这慌蹩脚得很,可除了这个,她怎么找肢体接触的理由?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实厚颜,又加上脑子里莫名其妙的那些画面,她真是羞愤相加,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殿下已无大碍,再调养些日子记忆或许能恢复。”冬去春来,胡寻南替她把脉后告辞,“下个月初五,草民将启程离开洛阳,若无意外,这辈子应不会再踏入皇城,望殿下万事珍重!”
齐峦面色如初,她颔首,没多大反应。
走?这走怕是走不了。她知道再过数日,洛阳城外一个村子的村民染上了奇怪的瘟疫,陛下遣御医亲自看诊查访,最后他也去了。
“胡大夫是不是对本宫撒过谎?”
“草民不敢。”
齐峦托腮,昂首望着站在窗下的男人,瞧,又撒谎了!她撇嘴不说话,心底却轻哼,按照她方才看到的画面,这人以前应该是骗她娶过妻?事实上根本没有,但他有过婚约倒是事实。可惜那女子嫌贫爱富,不喜他接济贫民浪费银子,故嫁给一位官员做妾。
刚刚的画面里,她撞见那位女子满脸泪痕的在街上当他面哭诉哀求,她气狠了,甩袖就走,他急急追来,在偏僻的深巷子里吻住她唇……
这正是那日他替她把脉时一闪而过的场景,原来在吻她前,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草民告退。”胡寻南抱拳施礼,转身走了数步,微顿,旋身与她道,“接下来几日草民需要整理药草医书,恐怕没有机会再入宫。殿下珍重!”
齐峦浑不在意地点头,反正他又不是真的要走!
但他却似乎有些古怪,要走的话反复说了几遍,实在反常。要知道平日他可是来去迅疾,仿佛不愿与她多呆上半刻。
目送他走到门槛处,他抬起右脚,半空微顿,却稳稳收回,重新落在地面。
侧头看她,胡寻南眸中微沉……
齐峦瞬息醍醐灌顶。
他是在生气她连挽留都不曾么?
可决定要走的人分明是他自己呀!
嘴角忍俊不禁的轻轻勾起,齐峦见他眉心登时簇起,似生出了几分恼意。知道他是误会了,齐峦望向他,眸中闪烁着笑意:“胡大夫一路平安,启程那日,本宫就不亲自相送了。”语罢,佯装专注地低头把玩手里的帕子。余光中,他足足站了片刻,才猛地转身,顷刻消失在门口。
齐峦轻笑出声,朝他离开的方向扮了个鬼脸,教他自作自受,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番外不准备写下去了qaq
点到即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