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真将领一听都一起狂笑,但这么一来,全场登时轰然!民族关系一紧张起来,文人与商人、武人之间的矛盾反而往后靠了!
宗颖虽然有心顾全大局,但看见女真将领那身胡人装束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叫道:“谁靠谁来着!”
眼看场面不可开交,门外忽然一个人大声叫道:“金国女真是金国女真,汉部女真是汉部女真,两者焉可混为一谈?”
众人循声望去,中原将领中有许多人便叫了起来:“曹先生!”“曹统制!”而汉部将领则都叫:“二将军!”
曹广弼跨步入内,身后跟着另外一个同样魁梧的壮汉,身材肥大,脸上几块年纪越大就越明显的横肉,中原将领没一个认得,汉部将领却惊呼起来:“五将军!”
阿鲁蛮走了进来,指着桌子上那女真将领喝道:“小畜崽子!给我滚下来!”
那将领吓得跳下缩在一边,阿鲁蛮横了他一眼道:“你刚才在桌子上嚷嚷什么!难道汉部的汉人兄弟,不是兄弟么?你说汉人将领都要靠你罩着,是不是二将军、三将军也要靠你罩着?是不是大将军也得靠你罩着?”
那将领慑懦道:“不……汉部的汉人兄弟,自然是自家兄弟,但这些人……”
阿鲁蛮喝道:“这些人怎么就不是兄弟?后来的兄弟就不是兄弟么?那曷苏馆汉部、东海汉部的兄弟后来些,你是不是也要赶走?”
那将领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鲁蛮哼了一声道:“那你又是什么鸟意思?畜崽子我告诉你!今天是七将军的大喜日子,你们都给我放老实些!在这里捣乱的人,回头我一个个收拾!”
那边宗颖则迎上曹广弼道:“曹统制,你怎么来了?”原来他曾奉乃父之命前往上党与曹广弼商议军情,所以双方认得。
曹广弼微微一笑道:“我把前方的事情交给彦崧、王彦,就赶来了。”
宗颖道:“太原那边事情要紧,可别出了岔子。”
曹广弼哈哈笑道:“岔子?怕什么岔子!宗翰、宗辅他们从外边是打不垮我们的,除非是我们自己人打自己人,那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
宗颖幡然有悟,回头对一班子汉儿将领道:“曹统制的话大家听见没有!若是我们自己人先闹起来,那是便宜了我们真正的仇人!”又道:“其实大家既来得登州,便应该清楚,杀害我们亲人的,侵扰我们国土的,是跟着宗翰、宗辅等人的恶女真,不是留在汉部不肯南侵的好女真!女真虽为一族,其中可有好坏、华夷之分!今日是公主大喜的日子,我们可不能因为一时意气,坏了这吉时!”
宗颖在中原将领中的威望不及阿鲁蛮在女真将领中的威望,这番话前半段说出来有小半将领心中并不怎么服气,但一提到公主,大多数人心中便都想:“今天是公主大喜的日子,无论如何不能搞砸了。”因此便都克制了不再喧闹。
便在这时,唱礼官高声唱喏,却是胡安国护着一块牌匾进来了,那块牌匾便是赵佶手书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八字。许多旧宋臣僚士绅望见立即跪下磕头。但除了他们,场中大部分人却都站着不动,不但汉部的文武、商人如此,连部分中原义军将领也如此。
曹广弼看见,心道:“这批人心里没有敬畏,甚是可虑。待得此间形势一定,须得再加部勒才好。若他们能在战场上立功听令便留为新军,若仍然是这般痞子气便得逐步解甲,或令归田,或逐海外,否则便是打下了江山,也会留下后患!”
跟着便是今日主婚的完颜虎入场,曹广弼和阿鲁蛮一左一右上前迎护,完颜虎见到曹广弼大喜道:“没想到二弟也来了。我还以为你仍在太原,正担心着呢。”
曹广弼微笑道:“老七的大婚,我自然得来的。银术可将兵力东移,太原、汾州、晋州和隆德府已经连接上,所以我回得来。”
完颜虎叹道:“可惜你大哥、三弟却来不了。”
后堂一个人笑道:“大哥和三哥要是也都来了,那我这亲怕便结得不安稳了。”
阿鲁蛮听见声音,哈哈大笑道:“老七!出来出来,让我看看新郎官长的什么样子!”
曹广弼却是微微一笑,对完颜虎道:“大嫂,要行礼了,请您上座。”
唱礼官高声唱礼,鼓乐排开,便见一个斯文隽秀的新郎走出来,他手里一条大红绸,绸缎那边自然是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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