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样的话,折允武在折彦冲面前是不敢说的——从他理解这种微笑的含义以后。
老成的人们,有着许许多多的顾虑——一些年轻人想不通的顾虑。然后这种顾虑层层积累下来,最后就会得到一个离解决问题十万八千里的答案。比如华表坛的事情,折允武就想不通,为什么不能简简单单地办下来!陈显说,这件事情应该押后;韩昉说,这件事情现在办不适合;张浩附议;郭浩附议;接着就是陈正汇无奈的叹息;最后则是杨应麒的总结:“那就先搁下吧。”
“我知道大家在顾虑着一些事情,可是,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耗费这么多功夫?为什么?”有一次,他这么问杨应麒。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杨应麒说:“政治就是这样的,以为公的目的建立起来,然后一群满怀私心的人在这个体系下办事,用私心办公事,有时候总不免越走越远,但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又会回归,公私之间,就是一种有张有弛的平衡,我们也处在这个平衡之中——而不是说我们能随意摆布这个平衡。所以在很多时候,上位者并不是完全按照为公的道理办事就可以的,因为那些大义凛然的道理大部分只是表皮,表皮下面,还有很复杂的人心。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的是一千年以后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人们已经有了移山倒海的力量,而且也表面上实现了所谓的由民作主——不过实际上并不是那样的,在那个世界上,哪怕是在最发达的国度,玩弄国家机器的仍然是一小部分人。而他们玩弄国家的目的,也不见得是为公为民。嗯,当然,口里都是嚷着为公为民的。”
“七叔你的意思是说,这种情况到一千年以后也不会改变吗?”
“不,会改变的,不过改变的不是这种平衡,而是这种平衡表现的形式,简单来说变成权势者用另外一种形式来玩这个游戏。”
杨应麒这个灰色的答案让本来充满希冀要求取答案的折允武受到了打击,然后这次请教便在闷闷中结束。
“殿下,这是华表坛昨日的情况。”
折允武从侍从手中接过文书,他几天前曾派遣了两个侍卫去统计华表坛灾民的情况,两个侍卫接到命令后犯了难——他们是折彦冲调来保护折允武的,对调查统计的事情并不精通。幸好有几个热心的太学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情,很快就从侍卫的手中将事情揽了下来,深入到华表坛的各个角落问、听、看,记,然后整理成一份初步的调查报告上来。折允武看了之后深为感动,从监国的小金库里拨出一笔钱来交给那几个太学生,让他们继续追踪这件事情。
这时他拿了最新一期的调查报告,看了几个要紧的数据后掩面叹道:“人又多了。今年的收成不是不错么?为什么他们却闹得得像灾民一样!真定、中山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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