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彦冲休息了一日,又召将帅宴饮,这次却只有萧铁奴、刘锜、种去病、曲端、王宣、耶律余睹和任得敬七人。君臣八人在西夏的御花园席地而坐,中间燃了一堆篝火,旁边绑着几只活鹿,萧铁奴亲手杀鹿放血,种去病接血,耶律余睹烤炙,任得敬传肉,肉未炙成,先喝鹿血,几杯微温的鹿血下肚,几个男人都感腹中传来一阵涌动,折彦冲之前三日没喝醉,这次却仿佛醉了,笑道:“漠北苦寒,汴梁残破,倒不想这西夏有如此之盛。”
种去病道:“这银川一带,甚得山河之利。贺兰山自东北向西南延绵百里,拦住了西北之风沙,是以这宁夏平原虽在西北,地近沙漠,而无漠北之苦寒,反而类江南之温润。黄河百害,唯利一套,自兰州往上一带直到阴山南麓,水网密布,只要没有大灾又能用心垦殖,年年都可蔬果饶盛、五谷丰登。自我大汉混一辽夏故土,东北则有敕勒川之牛羊,西南则通甘陇丝路,东南更有八百里秦川天府之国,假以时日,这银川必成西北之小扬州。”
刘锜微笑道:“小扬州,小扬州,毕竟只是堪比扬州而已。久闻今日塘沽之盛已胜过苏杭淮扬远矣,陛下从京畿来,想必只是一时觉得新鲜罢了。无论是今天还是明日,这银川总比不得京畿的。”
折彦冲却摇头道:“不然,京畿虽繁华,无有这西北之乐。”
刘锜讶异道:“这是为何?”
“不知道。”折彦冲道:“或许是我常年在外,回到京师和塘沽后反而感到有些不自在,似乎自己并不属于那个地方。”
诸将听了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接口,萧铁奴却冷笑了一声,说:“我知道为什么。”
折彦冲哦了一声道:“这倒奇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反而知道?”
萧铁奴笑道:“大哥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
折彦冲微笑道:“那你倒来说说是为什么。”
萧铁奴道:“这还不简单?京畿是老七经营的地方,他住得久了,那个地方自然染了他的脾性!大哥常年在外,回到那里就像住进老七家里一般,如何会习惯?”
折彦冲失笑道:“这倒有些道理,不过该如何解决才好呢?”
萧铁奴道:“那也简单。有两个办法,第一是把那里的风气改一改,第二是换个地方。”
这时肉已炙成,任得敬呈上,折彦冲又喝了一杯鹿血,吃一块肉脯,然后才说:“这两个法子,第一未必做得到,第二只怕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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